她本该欣喜。
但遇到莫帆之后，俞清月好似又被拉回了现实。
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若无人干预，还是会发生，她可以努力躲避伤害，打击小人……那么，那些曾经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呢？
“母亲。”俞清月低声问：“若你知道一个人，将来可能会犯错，你会早早便与他分开么？”
柳氏被问得一怔，“你如何知道，他将来可能会犯错？”
俞清月的声音闷闷的：“就是……随口问问。”
柳氏又道：“那你怎么能确定，别人就不犯错呢？”
俞清月说不上来。
直到现在，她也不敢去细想当年的那些过往。
在当年时局造化的变迁里，她的取舍是迫不得己，那他的呢？
那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说要一生一世照顾她的人，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她人的夫婿。
柳氏笑了笑，道：“当年，我嫁给你父亲之前，你舅父就说过，他非良人。”
俞清月抬起头来，她看向柳氏的眼睛。
柳氏继续说：“你父亲心高气傲，家道中落却不甘平凡一生，从求学再到为官，步步艰难，却也未曾放弃。说来可笑，‘上进’便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而冷落我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我能帮他的有限了。”
俞清月问：“若重来一次，母亲还会选择父亲吗？”
柳氏神色复杂地道：“我也不知道。正如你方才的问题一样，若你铁了心不与此人一起，就不会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只不过，这个问题的根源，是你放不下此人，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执念”二字恍若一根钟槌，敲响了俞清月心里的钟。
柳氏见俞清月神色有异，问：“是不是与昀之闹别扭了？”
俞清月摇头，她挤出笑容来，道：“昀之哥哥最近都在准备科举，我们没有见过面，女儿不过是话本子看多了，有些伤春悲秋而已。”
柳氏凝视俞清月一瞬，看破却不说破，温声道：“你这孩子……昀之科考之后，你们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母亲身子也不好，只盼着能熬到你出嫁，过上舒心日子，便满足了。”
俞清月鼻子有些酸，语气却是笑的：“若是如此，只要女儿不嫁，母亲便能长命百岁了？”
“傻丫头！”柳氏嗔怪地笑起来，“胡说些什么！母亲只希望你遇到个对你好的人，切莫像我这样，到头来一场空。”
“母亲没有一场空，您还有我。”俞清月赖着柳氏撒娇。
柳氏唇角微微扬起，欣慰地抱住女儿。
“是啊，我还有阿月呢。”
柳氏睡下之后，俞清月才离开了主屋。
朦胧的月亮静静地挂在深暗的夜空里，安静无边。
俞清月独自在院子里踱步，柳条被夜风轻轻一推，便划出了无痕的波浪，俞清月伸手轻抚，柳条触到掌心，有些微微的痒。
这柳树似乎比她刚回来时，茂盛了些。
也不知和上一世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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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俞清月便开始研究要做给如妃的衣裙。
如妃五官精致，肤若凝脂，无论是做何打扮，都是美的。
俞清月记得如妃前世总爱穿艳丽的衣裙，这一次，她也打算为如妃挑选色泽明丽的凉丝来制衣，至于衣上的图案，可选的便多了。
俞清月正在细细翻看柳氏绣坊之前送来的图册，却见翠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方才收拾马车，发现了这件衣裳，您看是不是宋将军的？”
俞清月定睛一看，果然是宋怀谦的外袍。
“糟了，昨日急着去见如妃娘娘，忘记将衣袍还给宋将军了……”俞清月下意识拿起衣袍，眼神一顿，“这里怎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