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声音不算大,但语气冷幽幽的,俞清媛隔着两尺距离,都觉得背后发寒。
“你少唬我!”俞清媛道:“我娘好歹也是父亲的爱妾,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俞清月随手把玩起了手中的帕子,道:“你猜猜。”
不知怎的,俞清媛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就更忐忑了,连气势都矮了几分,道:“我才懒得与你说话……等会儿到了尚书府,你我各走一边,互不相扰!你尽管去找你的林嫣儿!”
“林嫣儿”三个字一出,俞清月面色明显一滞。
俞清媛见她面色有异,便觉自己戳中了她的要害,得意道:“对了,我怎么忘了呢?林嫣儿要帮她父亲著书,哪里有空来什么乔迁宴呢?人人都说林嫣儿知书达理,才情出众……虽说长得寻常了些,但好歹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怎么就与你成了好友呢?”
“对了,她今日不来,只怕便没有人理你了,毕竟呀,在官眷的圈子里,谁也不爱商贾出身的女子,我反正是庶出,无所谓。但你这个嫡出,却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每次出门,不是照样没人搭理?”
俞清媛的声音好似一汩冷水,缓慢地浇在俞清月的身上,俞清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俞清媛自觉说中了俞清月的软肋,便得寸进尺道:“她到底看上你什么?是看你可怜,又或者眼馋你的什么东西?依我看……啊!”
俞清媛话没说完,她的脖子便被人掐住,半张脸都被摁到了马车的车壁上!
这猝不及防的撞击,让她瞬间清醒,随即害怕起来。
“俞清月!你竟敢……”
“你看我敢不敢!”俞清月手指力量收紧,俞清媛的脸被车壁上的纹路印得生疼。
俞清媛一向爱惜容貌,生怕自己的脸被俞清月给毁了,慌忙求饶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长姐,我错了,我错了……”
“你是觉得说话不用承担后果,所以才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么?”俞清月下巴微抬,靠近了俞清媛,她语调不高,但却透着一股冷气,说:“我如今脾气不好,恐怕不像从前那般宽容了,妹妹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若再惹我,我便让你后悔今日出了门。”
“是……”俞清媛嚅喏着答应下来,俞清月才松了手。
俞清媛小心翼翼地看了俞清月一眼,对方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俞清媛心有余悸地掏出随身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见并没有破相,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再也不敢惹俞清月了。
俞清月侧目看向车窗,车帘被风鼓吹着,外面的光线时明时暗,让原本熟悉的街景,看起来变幻莫测。
俞清媛的话,让她想起林嫣儿。
她们二人分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除了母亲之外,林嫣儿便是她最信任的人,但前一世,直到死,她都没能看透林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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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府。
这是尚书府落成之后第一次宴客,牌匾上金漆耀眼,门口挂上了红绸,布置得十分隆重。
徐大人的长子带着次子在门口迎客,宾客们络绎不绝地迈入门槛,一阵寒暄过后,便被领了进去。
众人一面往里走,一面对这座圣上亲赐的宅子交口称赞,俞鸿志也在其中,他带着俞清月和俞清媛一入长廊,便遇见了相熟的同僚。
礼部侍郎张奎见到俞鸿志,便笑着招呼道:“俞大人怎么到得这么迟?我们茶都喝了好几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