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的语气并不严厉,以至于吴勇还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他顿时傻了眼,连忙跪下,利索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小姐息怒,小人知错了!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俞清月看也不看他,目光转向三两。
三两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见吴勇跪了,也老老实实地跟着跪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俞清月问他:“你又没错,为何要跪?”
三两怯怯地看了俞清月一眼,又看了看一脸悔意的吴勇,默默站了起来,但头依然埋得很低,不敢看人。
俞清月见到三两这般老实淳朴的模样,心情越发复杂。
前世,她的庶妹俞清媛处处欺负她,为了让她无法参加外宴,便在她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结果,马车行至路中就变得不听使唤,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最终,是年轻的车夫硬生生勒住了缰绳,才使得俞清月免于受伤。
俞清月一路惊魂未定,回府之后,才想起要谢那车夫。
“方才多亏了有你,不然我恐怕无法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多谢。”
那车夫十分内敛,一直低着头,只低声道:“小姐无恙便好,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俞清月掏出银子给他,他却不肯收,直到旁人拉过他的手,俞清月才发现,他的手心被缰绳勒得满手血痕,只不过血流了一路,他都不曾吭声。
俞清月惊讶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那人下意识抬眸,看了俞清月一眼,就在对视之间,俞清月看见了他额头上那片铜钱大的胎记,对方似乎怕自己的面容吓着人,又立即低下了头:“无事的,小姐莫要担心。”
“你叫什么名字?”俞清月问。
车夫老老实实道:“小人贱名,恐污了小姐的耳朵……”
“小姐,听说马车坏了,您没事吧?”红蕊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俞清月没再问他的名字,只交待了翠枝安排大夫给车夫瞧一瞧伤,再赏赐些银两。
后来,俞清月再出门时,便没有见过那个车夫了,打听过后才知,那车夫被俞清媛斥责赶车不稳当,连夜逐出了府。
眼下,三两还是同上一世一样,卑微地埋着头,整个人看上去都矮了一截。
俞清月说:“三两,抬起头来。。”
三两一怔,他似是犹豫了一下,才勉强抬起头来。
少年的面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眉宇开阔,五官周正,只可惜额头上有一块黑黝黝的胎记,便让这模样多了几分怪异。
而三两只堪堪看了俞清月一眼,又慌忙收起了目光,好似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能见光似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俞清月打量过后,更加确定了眼前之人,便是前世那个无辜受牵连的车夫,便道:“我问你话,你能否如实说来?”
三两抿了抿唇角,点头:“小姐问话,我定然知无不言。”
“好。”俞清月指了指一旁的吴勇,道:“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压榨你,把活儿都扔给你?”
三两犹疑了片刻,终究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吴勇见状,立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居然敢在小姐面前诬陷我!”
三两显然被吴勇吓住了,忙道:“小姐,吴哥确实帮过我,我若得空,帮他干点活儿也没什么……”
“是么?”俞清月定定地看着他,“你可想好了?他若是一辈子用曾经的小恩小惠来拿捏你,你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