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清淑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双手交叠于身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太皇太后原本紧绷着的脸,因为清淑这般恭敬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那股子怒气却依旧未消。
太皇太后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绝对不能让孙儿重蹈覆辙。
为了皇家血脉的延续和宫廷的稳定,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牺牲眼前这位女子。
“淑妃啊,你可曾知晓,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理应做到雨露均沾,方能平衡后宫各方势力,确保皇嗣绵延不绝。”太皇太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清淑,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到太皇太后这番话,清淑又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深意呢?
方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臣妾知道。”
太皇太后看着清淑如此顺从的姿态,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悔意。
毕竟同为女子,她又何尝不知晓这种事并非全是清淑一人之过。
然而,此刻坐在高位之上的她,终究还是那位尊贵无比、掌控全局的太皇太后。
“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为何还要一味霸占着皇上?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了大忌吗?你究竟该当何罪!”太皇太后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宫殿都似乎晃了三晃。
四周侍奉的奴才们见状,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纷纷跪地求饶。
清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语调中充满了恐惧与怯懦:“太皇太后息怒,请您饶了臣妾吧……”
就在此时,住在隔壁宫殿的太后听闻这边传来的动静,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才刚踏进殿门,便瞧见了眼前这宛如修罗地狱般令人胆寒的一幕。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那柔弱的身影,有些心疼,但她也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所以只能尽量保清淑了,好歹是她亲外甥女。
“母后,您消消气,清淑这孩子向来单纯善良,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太后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太皇太后斟满一杯香茗,一边轻声安抚道。
然后,她在太皇太后身旁不远处缓缓坐下。
太皇太后闻言,只是冷冷地斜睨了太后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对于清淑的品性,她又何尝不知晓呢?
倘若这丫头真存有害国的心思,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如今,太后的面子不能不给,清淑也不能罚的太过,毕竟清淑身后的母族势力不容小觑啊。
“罢了,淑妃,你且起身吧。”太皇太后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朝着跪在地上的清淑挥了挥手,示意其入座。
待清淑谢恩后战战兢兢地坐定,太皇太后便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她的身上,沉默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皇帝对你有所宠爱固然是件好事,但凡事皆需掌握一个度,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想必你应该清楚,淑妃,你能否明白哀家的苦心?”
尽管太皇太后已历经三朝风雨,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依旧令人望而生畏、胆颤心寒。
“臣妾……”此时的清淑,听到太皇太后这番训诫之语,浑身一颤,想要回话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竟突然哽住,没办法开口。
只见她紧咬嘴唇,眼眶微红,嗓音略微颤抖着,似乎正在拼命压抑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太皇太后见状,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语气略带威胁地说道:“怎么,难道身为钮祜禄家族的女子,连这点浅显易懂的道理都难以领悟吗?”
清淑听着这话,使劲了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结束早朝的康熙踏入宫殿后,正疑惑没有见到清淑的身影就被告知被太皇太后叫去了慈宁宫。
当康熙终于来到众人面前时,他先是恭敬地向坐在上位的皇祖母以及母后行礼请安道:“孙儿给皇祖母、母后请安!”
礼节过后,康熙迅速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清淑,这一眼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只见清淑眼眶泛红,泪水正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康熙又环视了一下周围,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凝重而压抑的氛围,刹那间,他立刻就洞悉了眼前所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
回想起近期自己的种种行径,康熙不禁暗自思忖,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些。
不过只要有清淑陪伴在身侧,他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身影。
与清淑相处的每一刻时光,对于康熙而言都是令人陶醉的美好经历,他深深地沉浸其中并尽情享受着这份甜蜜。
就在此时,康熙像是突然间恍然大悟一般,他忽然能够理解当年皇爷爷和皇阿玛了。
不过,尽管内心已经有所领悟,但如今的他尚无法如同先辈们那样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正当康熙陷入沉思之际,太皇太后那充满威严却又饱含慈爱之情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皇帝啊,你来的正好,如此一来,倒也省去了哀家再多费口舌重复一遍了。”
听到太皇太后这番话,康熙自然心知肚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此时此刻,他除了无可奈何地点头应声道:“皇祖母您请讲。”之外,别无他法。
“皇帝啊,你贵为国君,身负天下苍生之福祉,应当做到雨露均沾,广纳后宫,多多繁衍子嗣才是啊!哀家所言,你可否明白其中深意?”太皇太后端坐在高位之上,目光慈爱地看着下方的康熙皇帝。
实际上,太皇太后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这个孙子甚是满意,然而近几个月来,不知怎的,康熙竟开始有些不听训诫了。
康熙听闻祖母之言,赶忙恭敬地弯下身子,应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已然明白。”
见康熙如此顺从,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接着说道:“那就甚好。哀家记得大皇子近来成长迅速,越发懂事乖巧了。皇帝你若得空,不妨前去探望一番。”
康熙岂会听不出太皇太后话中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让他前往惠妃处。
他心中虽然明了,但面上依旧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孙儿遵命。”
就在此时,康熙始终未曾朝身旁看上一眼,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那道视线起初充满着期待与渴望,仿佛在期盼着他能够有所回应;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期待渐渐转变成了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最终,当他转身离去之时,那道视线彻底化作了深深的落寞与哀伤。
康熙又何尝不懂得这其中的缘由呢?回想起数日前清淑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语,他便深知此刻清淑的内心该是何等的痛苦与煎熬。
那句“他不仅是皇上,还是我的表哥,更是我的夫君”犹在耳畔回响,每每念及于此,康熙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