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夹杂着漫雪飘荡在江祈宁眼前，将她额前的发吹散起来，她怔怔望着对面神色温润的男人，久久回不过神。
她甚至一度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周宴抬手为她理好额前的发，笑着问：“在想什么？”
他问的这样坦然，又让江祈宁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宴是个考虑事情周到的性子，方才他那般说，倒是也没什么问题，是她想的太过于多了。
但她的心却在此刻不受控的怦然跳动。
江祈宁强迫自己压下心思，静静跟在他身旁回到院子，不再多想，但这一顿饭，他却吃怎么都吃不到心里上。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周宴关心地问：“可是难受？”
江祈宁连忙否认：“没有，我就是在想明日平遥郡主的生辰宴……”
闻言，周宴眸光微动，回到内室后，独自宽衣，似乎随口一说：“宁儿明日也带着阿渡院子里的那位姑娘一起去吧。”
江祈宁神情微顿，转身时看到他正在宽衣，连忙走上前，接过他的外衣，动作虽然不太熟练，但却足够轻柔。
心爱的姑娘彼时就在身前为他宽衣，做着妻子应做的亲密事情，周宴垂目专注看着她，眼睫微敛间尽显缱绻之意。
挣扎半晌后，他还是由着心里的念头，牵起她的手。
江祈宁不明所以仰头看他：“姐夫，怎么了？”
她在私下时，还是顺口喜欢唤他姐夫二字，夫君这个称呼从来都只是有外人在时，他才能听到。
但周宴其实并不喜她唤自己为姐夫，总是像拉开了他们二人的关系，显得有隔阂。
他的宁儿总是这般叫，又怎能快些在心里接受他已然是她夫君的事实。
思及此，周宴牵着她走到床榻旁，缓声道：“宁儿日后还是要少些唤我姐夫二字为好。”
“为何？”江祈宁问的认真。
周宴望了眼房门的方向，神情严肃道：“都说隔墙有耳，这院里婆子丫鬟多了去，若是你叫的这般顺口，哪天叫个舌头长的听到，传入母亲耳里，岂不是又多了些麻烦事？”
江祈宁定定瞧着他，脑海里思虑着他说的话，越琢磨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当初他们二人成亲时的约定，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都认为他们二人是真真成了亲。
老夫人这一年也明里暗里没少催促她同周宴再生一个孩子，若是听到她还在私下唤周渡姐夫，定然又要将她叫过去，话里话外敲打一番。
这般想着，江祈宁便煞是认真点了点头：“姐夫……”
顺嘴的称呼脱口而出，她意识到不对，及时改了口：“夫君说的对，我以后尽量去改。”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她并不想给自己寻麻烦事儿，更不想惹老夫人不快，不过是个称呼，她左右在外人面前也喊，私下里改过来，倒也没什么。
周宴瞧着她这般凝重的模样，嘴角不自禁噙着淡淡笑意，或许是他对宁儿心生欢喜，不论宁儿是什么模样、做什么事儿，他都觉得心里一阵柔软。
想法过后，也是这时，江祈宁才恍然她同周宴此时贴的有多近，她有些不自然往另一旁挪了挪，俯身铺床。
察觉她的躲避，周宴眼里黯淡几分，但还是主动离她远了些，待她将床铺好，才温声询问：“可要吹烛？”
“嗯。”江祈宁坐在床榻上，待他将烛吹灭后，才俯身开始褪下鞋袜。
但她不知，借着一缕朦胧月光，周宴躺在地褥上，将她洁白细腻的肌肤收入眼底。
尤其是那双莹白玉足，纤瘦而秀丽，一掌就能把握住。
周宴喉结滚动了下，突然有种冲动——想握住它。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按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忽视自己异样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时，江祈宁已经躺下来，不过是穿着寝衣，背对着他。
感受到身后的那道炙热视线，江祈宁忽然转了个身，朝他望去。
四目交织，周宴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
就在他心绪纷飞想要寻个好的借口时，就听江祈宁徐徐地问：“姐夫，为何明日你要让我带着……小叔院中的那位女子一同去？”
她并不想和沈心月有多余的关系，况且，将沈心月一同带出去，那沈心月又该顶着何名分。
周渡未来妻子的名头……还是什么？
见她未在意方才的事儿，周宴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宁儿之所以能够问出这般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意阿渡。
周宴敛下眼底情绪，嗓音没多大起伏道：“那位姑娘日后总归是要同阿渡成婚的，母亲的意思是，趁着这些日子，让你多带着她走动走动。”
他的话就像是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母亲这些日子也在寻一些好人家，想让那姑娘去做个小女儿，这样她日后同阿渡成亲时，面上也好看些。”
江祈宁躺在床榻上，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脑子嗡嗡作响，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张了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况且宁儿日后也是做兄嫂的，多带着她一些，也是好事。”
周宴深深凝视着她，语调依旧清清淡淡的：“到时阿渡也会谢谢宁儿。”
“我……”
江祈宁张了张口，不想让他看出异样，转过身背对着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了……”
“嗯，那便早些睡吧。”
周宴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情绪变化万千，没有再出声。
他只想让宁儿快些断掉对阿渡的情，哪怕手段有些肮脏，那他也心甘情愿这般去做。
江祈宁紧紧闭起的眼睛，因情绪的隐忍，而微微颤抖。
哪怕知晓这一天总会来临，可她总是调整不好心绪去面对。
想起周渡的模样，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同时这也更加坚定她要报复周渡的心。
凭什么只有她独自承担这份痛苦，她一定也要周渡尝尝这种因为心痛，而彻夜难眠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