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沈烈,怕他车祸受伤,怕他没了这一批货遭受打击,怕他去品尝失败的挫折被人家嘲笑。
彭天铭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拼命地安慰:“你别怕,肯定没事的,他能打电话,说明他受伤不严重,他还想着要介绍信,说明这批货他还有想法,再说,这不是拿到介绍信就好了吗?”
她看着冬麦苍白的脸,更加担心起来。
她发现自己实在并不会安慰人,简直是词穷了。
最后她终于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冬麦,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说真的,沈烈这个人,就算这一次栽坑里了,也没事,他不怕的,他这样的人,跌倒了能爬起来。”
冬麦这个时候却慢慢地缓过气来了。
她轻轻点头:“嗯,确实不怕,我们家的贷款已经还了,他这批货的本钱,全都是之前卖梳绒机挣的,如果这一次赔个精光,好歹也比最开始强,家里还有一台梳绒机呢,也值几千块,再说我还有饺子馆能挣钱,等过年时候,我再弄一批糕点卖,挣一些,他去搞梳棉机改造,我们这次赔了,还是能东山再起。”
最差最差了,她的饺子馆,也能养家糊口。
彭天铭看她这样,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咱先睡吧,明天一早起来就去。”
冬麦点头,她躺在床上,拼命地告诉自己,必须睡。
自己明天还要去公社里找王书记,而且也许自己已经怀孕了,为了弄到介绍信,为了可能的怀孕,她都必须睡着,休养生息。
她这么硬逼着自己,也就睡着了。
可是睡到半夜,一个噩梦,她醒来了,梦里是沈烈,沈烈出了车祸,别人都说他已经不行了,她拼命地睁开眼去看,结果眼睛被什么糊着一样,死活睁不开,丝毫看不着。
最后猛地惊醒,却是一身冷汗。
也不好惊动彭天铭,睁着眼睛煎熬,总算天亮了,她和彭天铭简单吃过后,彭天铭去找了她表哥苏闻州,让苏闻州开着车过去送她们。
冬麦见了,挺不好意思的:“我们坐客车回去就行,真不用这么麻烦。”
彭天铭看了冬麦一眼:“可算了吧,别客气这个。”
苏闻州已经听彭天铭说了这事:“我最近正好有事,需要去你们公社了解情况,正好送你们过去,顺路。”
冬麦心里感激,不过也就不说什么了,当下上了车。
看得出,苏闻州是一个体贴的人,红旗轿车开起来很稳当。
她开始以为自己会晕车犯恶心,但却并没有,很快到了公社,彭天铭和冬麦过去找王书记,苏闻州也陪着。
王书记看了苏闻州,赶紧和苏闻州握手,客气得很。
说话间,提起沈烈的事来,王书记也是惊了一跳:“当时沈烈说要办,我说这个不好办,不过尽量想办法,还觉得他多此一举,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查这个,怎么好好地查这个?”
他一个当书记的,都觉得纳闷,毕竟现在,其实政府对于私底下的个体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要搞改革开放,你管得太严了,下面都没法办事了。
冬麦原本就提着心,听王书记说这个,更是感觉不好,不过还是道:“王书记,现在就是各种事赶一起了,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出了车祸,结果又被查了,只能是想办法尽快弄到介绍信,所以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看,这介绍信到底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