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我这么说你能不能听明白?!”
周书瑶被姐姐吓住了,呆怔几瞬,咧开嘴哭了起来。
保母见大小姐如此,不敢说什么刺激她,赶忙哄着周书瑶往别处走。
周夫人在侧,无力的叫了一声:“书惠。”
她既是伤心,又是疲惫:“别这样。”
周书惠从昨天便开始持续的不满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我就说爹不该当这个什么别驾,你们偏偏不听!大道理一套接一套,说的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似的,现在爹死了,你们高兴了?!说到底,都怪那个什么大将军,要不是他非得给爹安排这个职务,爹怎么会死?!爹他就是被你们一起害死的!”
周夫人勃然变色,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女儿,盛怒之下,抬手一掌扇了过去:“你是不是疯了?满嘴胡话!你爹过世,能怪他当这个官吗?能怪大将军给他安排这个职务吗?你怎么不怪为什么昨夜下雨,为什么不怪上天叫你爹来到人世间?!”
周书惠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
而周夫人余怒未消:“不想见人就回自己房里带着,不想说话就别说,你爹走了,你是他的女儿,别给他的身后名抹黑,也别给他丢脸,别在这儿发疯!”
周书惠咬着牙,恨恨道:“娘,我看你才是疯了!”说完,一跺脚跑了出去。
徒留周夫人独自气怒交加,内心伤怀。
……
那车夫原本就是本地人,家人自然也容易寻得,管事循着信息找过去之后,便见门前悬挂着白幡,显然业已得知了车夫死讯,再细看,院子里边似乎有人在收拾行装,挪动屋里边的陈设。
他们家在办丧事,杂人也多,管事装作看热闹的样子,凑过去问了句唱戏的婆子:“他们家这是干什么,看着像是要搬家?”
那婆子唏嘘的很:“当家的男人没了,他婆娘不想再在这儿住了,等丧事办完,就打算投奔娘家兄弟去。”
管事心下疑窦大起,没急着走,盯了许久,又发现门道了。
这家人不算穷,但是也不算富裕,既然是搬家,就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他冷眼瞧着好些轻便器物都没怎么带,反倒跟那些个笨重家具一样,直接锁到旁边屋里去了?
可见还是这事儿里头有鬼!
管事将这消息回了周老夫人,后者久久未曾做声,良久之后,她抬起头来:“去把老大家的叫来。”
待周夫人来了,便将管事查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于她。
周夫人得知丈夫身死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怎能不怒?
当下恨不能将幕后凶手揪出来生噬其肉,又知晓婆母谋算远胜于自己,故而并不急于发声,只道:“娘是怎么打算的?媳妇都听您的。”
周老夫人见状,不禁有些欣慰,定了定神之后,徐徐道:“我儿此番遇难,多半是因为他挡了别人的路,才惨遭狠手,那么他又挡了谁的路?”
周夫人虽略知道些官场之事,却也不甚详细,思忖几瞬,为难的摇了摇头:“夫君回家之后虽也说过一些,但是能得到的讯息实在太少,无从判断……”
“何必这么麻烦?”
周老夫人镇定自若道:“我儿初到此地没有多久,又秉性和善,从不与人交恶,今日突遭横死,绝非是因私怨,而是公仇,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事呈交给派遣他来到此地主政的大将军?你我都是内宅妇人,能做的毕竟少,但大将军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