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了然:“原来如此。”
他话音刚落,门前便出现了一道高大阴沉的身影,嬴政手扶佩剑,冷笑道:“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孙杀儿,儿杀孙,五十步笑百步!”
朱元璋被他戳到痛处,猝然变色,便待起身同他分辨个明白,高祖与李世民一左一右将他按住:“喝酒喝酒,且消消气!”
嬴政一声轻嗤,虎目落到座中三人脸上,神情不禁闪过一抹狐疑,最后看向唯一一个陌生人高祖,奇怪道:“你便是新来的李元达?你们都曾哭过?”
“正是,始皇有礼。”高祖向他行个平辈之间的礼节,不卑不亢道:“我们几人思及早逝妻儿,不免伤怀,故而落泪。”
“这跟他可说不着,”李世民哼笑道:“他没立过皇后,儿女嘛,也没什么特别亲近宠爱的,只想一统六国,长生不老,不分心在这些事情上。”
高祖诧异不已:“哦?”
嬴政头颅高昂,傲然道:“朕坐拥天下,威震八荒,功过三皇,德超五帝,世间焉有女子能与朕并驾齐驱?尔等如此纠结于儿女情长,当真是妇人之态!”
刘彻脚步轻快的走过来,讥诮道:“就是因为你这样刻薄尖锐,所以才使得儿子畏惧,接到一封假诏书令自尽,便心灰意冷的自杀了。”
嬴政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逼死过妻室、太子的人没资格评这么说朕!”
秦贵妃自入宫以来,一直独得恩宠,谁不知道这是皇帝的心尖尖?
哪曾想风云突变,今日触犯龙颜,竟直接要打入冷宫了。
毕竟是得宠那么久的贵妃,内侍们迟疑着不敢近前,秦贵妃回过神来,强忍着屈辱和委屈,膝行两步上前,哭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这么说了,求您不要这般绝情……”
说完,又转向苗皇后,泪眼涟涟道:“皇后娘娘,臣妾再不敢跟您作对了,求您帮臣妾说说情,叫陛下宽恕臣妾吧!”
苗皇后秀美微蹙,正待言语,高祖便冷冷道:“君无戏言,怎可收回?你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怎么连一叶封桐的故事都不知道?现在去冷宫,你尚且能保全性命,若是再敢哭哭啼啼纠缠不休,即刻赐死,绝无转圜!”
秦贵妃听得玉体一颤,骇然抬头,正对着皇帝冷漠而森寒的眼眸。
她打个冷战,硬生生将满腹的委屈和屈辱咽下,再不敢纠缠娇语,毕恭毕敬的向帝后叩头,被内侍送去了冷宫。
谁都没想到秦贵妃败退的这么快,即便是苗皇后也颇觉出人预料。
高祖却无心理会众人心中所思所想,只拨马到苗皇后凤辇旁,吩咐道:“兰秋,你是后宫之主,管束宫嫔是你的职责,从前是朕不好,几次破坏你的命令,损害你作为皇后的威严,朕会改,以后绝不如此。此后若有宫嫔违反宫规,又或者是依仗家世门第不服管教,你只管加以惩处,降位也好,禁足也罢,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你是朕的皇后,是大宁朝的国母,你的门第家世,比她们所有人都要硬!”
苗皇后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重树皇后威仪,心中动容无以言表,叫宫人搀扶着下了轿辇,敛衣郑重行大礼道:“是,臣妾遵旨。”
高祖轻轻颔首,下马将她搀扶起身,又吩咐左右:“皇后回宫,须得训诫宫嫔,叫她们到凤仪宫门前等着,朕也有些话想说。”
内侍应了声,匆忙四散着去给宫嫔们传话,此处距离凤仪宫已经不算远,苗皇后不再乘坐轿辇,高祖也不曾骑马,又顾惜苗皇后病中体弱,便搀扶着她,一边往凤仪宫去,一边夫妻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