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正对着门口的那两位编辑,早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这会儿其中一个女编辑插话喊:“小夏的家属来了,进来坐坐啊!”
戴誉站在门口,与向外张望的各位编辑打个招呼,笑道:“今天大家都忙,我就不进去打扰了!一会儿让夏露给大家分包子吃,垫垫肚子。等到大家不忙的时候,我再来凑热闹,哈哈!”
说完,给夏露使个眼色,就挥挥手离开了。
夏露将布兜打开,看到里面的牛皮纸袋,就知道这包子不是外婆做的,而是他们家门口一个国营小饭馆做的。不过,仍是神色如常地将包子拿出来,一一分给大家。
刚才那位女编辑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然后调侃道:“小夏这个家属找得真不错,模样出挑不说,还知道接送上下班呢!”
夏露抿嘴笑道:“模样长得好是真的,但他平时也挺忙的,这还是第一次来接我呢!”
“到底是新婚小夫妻啊!”女编辑揶揄道,“像我们这样老夫老妻的,可是不敢指望人家来单位接送。”
副主编进来插话道:“行了,家属院离得那么近,接什么接!快点赶稿,弄完了早点回去。”
戴誉在经济问题研究所的传达室,陪着打更的大爷抽了两支烟,又等了不到半小时,夏露就背着包跑出来了。
“还挺快的啊!”与大爷招呼了一声,从传达室出来,戴誉推上自行车说,“我以为你们得弄到半夜去呢。”
“主编从所长那弄到一篇稿子,副主编从国内经济史研究室主任那里又弄到一篇稿子。”夏露清了清嗓子,边走边状似无意地说,“另外两篇用我的存稿暂时顶一顶!”
戴誉特别捧场地奉承:“你居然这么厉害?两篇都用的你的啊!你不会是把抗日根据地的那个交上去了吧?”
他是知道的,在学校里待业的那一年,夏露前半年对各种活动还挺有新鲜感的,后来越来越乱,她懒得掺和了,就突然开始热衷于收集各种革命根据地的经济史资料。
“就是那个!”夏露颔首。
与身边经过的同事挥手再见,她赶紧拽着戴誉离开那些带着戏谑的视线。
此时夜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开口说话时还伴随着白色的哈气。
从研究所的大门出来后,戴誉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攥了攥她冰凉的指尖。
“咋这么冰呢,你穿这些有点少吧?”
夏露缩着肩,抿了抿毛衣开衫的前襟,还真有点冷。
戴誉将后座上夹着的坐垫铺到前面的大梁上,然后拍了拍坐垫说:“今天让你享受一把坐大梁的待遇!正好我能帮你挡挡风。”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夜里的大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夏露搓搓冷冰冰的手,高兴地挤到大梁上坐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大梁呢,白天的时候抓作风问题抓得严,只能在这样的深夜坐一坐了。
刚坐好就催促:“快走快走!还有同事是在我后面出门的,别被他们看见!”
“咱都是合法夫妻了,你咋还跟做贼似的?”
“哎呀,万一被他们看到,明天又得调侃我……”
戴誉无法,任命地跨坐上车,脚下一使力,自行车就溜了出去。
坐在他怀里确实能挡挡风,夏露重拾刚才的话题,问:“你猜我第二篇交了什么稿子?”
“那我哪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