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林修拿着酒瓶,一边帮我倒酒,一边说:“先松松手让你喘口气儿,等你在我这儿受伤了,再来哄你。老油条了。”
我说:“他都哭了。”
“追老婆哪有不哭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在两个人面前哭,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老婆。”林修说,“我还不是哭嘛!”
我笑着说:“你哭是很正常的,你这个人感情丰沛。”
“那我舅舅也哭呀。”林修说,“哭得比我还惨嘞,你看他像吗?”
繁华历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高冷得很,确实是想不到。
想起繁华就不免想起侯少鸿的女神,我不禁又泛起一阵酸,把话题扯了回来:“可是我能在你这儿受什么伤?”
“你对我一片真心,我却爱着我老婆那个傻丫头。”林修说,“我家里人也不会对你太好,毕竟我都结婚有孩子了。你在我这儿是注定要受伤的。”
我端起酒杯,笑着问:“那你会让我受伤吗?”
林修喳喳嘴,倾身过来,说:“你得明白,你跟他复合了,对我来说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笑着说:“那你尽管试试,反正我要复合,只要点个头就可以。”
我这样一痛快,林修立刻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抿着杯沿,朝他高深地笑。
“说话呀,我的好姐姐。”林修舔着脸笑着说,“给弟弟解解惑,你都把姓侯的勾搭走了,怎么我老婆还不回来?”
我说:“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男人,再说了,就算只有俩,你老婆也可以没男人。”
“那不可能。”林修说,“没男人谁伺候她!”
我拿走他的酒杯,说:“你少喝点吧。”
我俩这会儿都喝到第二瓶了,林修经过那场大病,又被他老婆逼得戒酒多年,酒量早已大不如前,这是已经说胡话了。
“我懂你的意思。”林修又把酒杯拿回来,说,“她现在就是跟你置这口气,没有你了,我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
“……”
“你也知道,我是个大少爷脾气。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事实上玻璃心得很。”林修说,“我以前总伤害她,她虽然惯着我,但其实……”
他闷了一口酒。
我知道他的意思,人家其实都是看在侯少鸿的份儿上。
“以前我其实觉得你挺矫情的,不爱你就不爱你呗,人是你的,钱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跟他耗,只要他跑不了,替身也干得过。”林修说,“可是轮到自己了,我才知道这事儿有多恶心。而且这么恶心,还不一定有机会,我现在上赶着想替,也替不上了。”
他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说:“替是替不上的,人家在他心里是完美的,完全符合想象的。偏偏他还得不到,得不到,就永远都不了解,永远都不可能失望。”
“我跟她说了。”林修说,“以前她认识的我,那不是我,那是姓候的的替身。她应该认识我,认识林修这个人……她说她不稀罕。”
“是她没眼光。”我说:“我稀罕。”
林修一愣,老半天,抬起了头。
我说:“他说的没错,他已经失去我了。”
不管侯少鸿是什么套路。
亦或是终于“认识”了宁绮云这个人。
那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失去我了。
我担保侯少鸿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才失去的。
就是那次。
我把我唯一的朋友送进了监狱。
因为他伤害侯少鸿。
可后者却用这条命去向他的女神献殷勤。
得知他受伤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恨不得受伤的是我——我还真没那么在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