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又叹了一口气:“这宁绮云也实在是让人失望。当初跟我说嫌咱们家有自闭症基因,不想生宝宝,给了这么多钱才肯答应。学之不尽没生出个儿子,还生了个有基因病的女儿……如今总算知道谁的基因查了。”
侯家每个人都很喜欢我,但没有人爱我。
包括侯少鸿。
我从来没有说过嫌弃自闭症这样的话,我也不知这个谣言出自何处,但这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侯少鸿仍旧没有说话。
原来他给我钱是那个意思。
难怪我放弃治疗会如此激怒他,毕竟是他出了高价买来的孩子。
我还以为,他只是想哄哄我,还以为他看出了我的不快,还以为他多少有点舍不得我,想着不能给我他的爱,至少给我一点钱。
原来连这也没有。
而我,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我可以进去质问,却依旧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当面起过冲突,即便是跟侯少鸿也是他单方面冲我发怒。
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对峙,我害怕别人不喜欢我。
第二个来医院看我的是林修。
早在有淼淼之前,我就认识了林修。
那是在一位闺蜜的婚礼上。
她和丈夫恋爱七年,终于结婚,琴瑟和鸣,十分幸福。
我很羡慕,羡慕到控制不住地流泪。
新娘很担心,特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真的好感动,你们两个都这么好,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也这么好。答应我,要一直幸福下去。”
我的闺蜜很感动,她抱了抱我,说:“我好开心你这么说,绮云,你总是这么善良。”
她松开我后,又对坐在我身旁的侯少鸿说:“少鸿,要好好对待我们绮绮呀,她是我最心疼的女孩子。”
是的,那天原本侯少鸿是陪我一起参加的,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做得很好。
但那天他只是笑了笑,待我闺蜜二人走后,他的手机一响,就迫不及待的接电话走人了。
打电话的就是那位学历很高的厉小姐。
我就在他旁边,看到了手机屏幕。
那是一串号码。
我的数学不好,但没有女人能忘掉情敌的电话号码。
那天我不死心地跟出去,搂住侯少鸿的胳膊,撒娇说:“你说好的,今天陪我参加婚礼。”
他笑着拉开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说:“临时有工作啊,宝贝。”
我说:“你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见谁?”
他一下子就不笑了。
我说错了话。
我很少说错话的。
我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补上说:“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答应我的,会陪我到婚礼结束。少鸿……拜托了。”
侯少鸿又笑了:“本来也不想扫你的兴,但是宁绮云,我觉得恶心。”
我没有朋友。
我只有塑料友谊。
我的心底一点都不为这位闺蜜的幸福而开心。
我羡慕。
我嫉妒。
我太恶心了。
是的,我真的太恶心了。
我的闺蜜并不漂亮,也不努力,却天生就有一个好家庭,邻居就是爱着她的人。
她的父亲不会殴打她,她的母亲至今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