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你真幸福,我都不知道我妈妈会不会唱歌。”
没错,我在嘲讽他。
他妈妈患了癌症,病情危重,听上去好惨哦。
可我没危重过吗?我爸爸是怎么没的?
哭哭啼啼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指望我安慰他吗?
“抱歉。”繁华显然也听出了我语气中那藏不住的冷淡,声音很小,听上去显得很可怜,“我没想让你不高兴,我只是……”
我没打断他,是他自己陷入了沉默。
良久,又道:“算了……你忙吧。”
我不想得罪他,免得功亏一篑,便说:“是在担心你妈妈的病吧?”
繁华乖巧地“嗯”了一声。
“她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肯定会努力让她活下去的。”我说,“你要是想她,就回去看看她。”
别黏在我身边,我做事还方便些。
“嗯。”繁华说,“我睡了。”
挂断这通电话后,我也差不多到了法院。
虽然侯少鸿管它叫小餐馆,但事实上也不算小了。
我到预定的位置坐下时,侯少鸿还没到,于是我便翻着菜单等他。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侯少鸿才匆匆赶来。
显然是因为今天开庭,他穿得西装革履,十分正式,进门时,身影还带着一股战场搏杀过后的凌厉血气。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随着他落座而消弭了,他一坐下便扯开了领口,笑着说:“最烦这东西,上吊似的。”
说着,他将领带丢到旁边椅子上,看向我问:“你不介意吧?”
我说:“你开心就好。”
繁华不管背地里如何,出入公共场合时都至少是个体面严肃的男人。
看来,也不是豪门公子哥都是如此的。
“我见到你就很开心了。”侯少鸿说着,敲敲桌子,叫来侍者,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我已经点过了。”
侯少鸿把菜单交给侍者,道:“那我跟她一样。”
我说:“你还不知道我点了什么。”
“那也跟你一样,”他笑着说,“让我尝尝你喜欢的,看看是什么菜能把你吃得这么水灵。”
“那你就要失望了,”我说,“我点的只是今天的招牌简餐,就在你右边的水牌上写着。”
招牌菜口味肯定不至于差,而且肯定上得很快。
侯少鸿点了点头,端起水杯抿着,对侍者说:“就这个。”
菜转眼就上了,也确实非常简单,一道菜配一道沙拉,连个汤都没有。
侯少鸿拿起刀叉,感叹道:“还真是简餐啊。”
“是。”我说,“因为不想耽搁你太多时间。”
侯少鸿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说:“看来今天找我安排的只是一件小事。”
“对。”我就请他吃这么一顿饭,也谈不了什么大事,“你知道繁念的小儿子繁仁么?”
“见过几次。”他利落地回答。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他最近的情况,”我说,“他的女朋友,还有公司经营的状况。”
“公司?”侯少鸿问,“他的年纪不该读书么?”
“他被繁念撵出了家门,”我说,“前不久,我在公司遇到他,他来偷公司的东西,说是因为自己正在开公司,但刚刚起步,比较困难。于是我就帮了他一个小忙。”
侯少鸿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
“最近联系他,他说他已经找到了投资商,”我说,“我不知他是不是在骗我,想调查一下。”
侯少鸿这才撩起眼,目光颇玩味地瞧着我。
我说:“如果他比较困难,我继续继续帮他。”
“繁念的儿子做生意,”侯少鸿说,“有得是傻大款愿意掏钱帮他。”
我说:“所以很困难是么?”
“这个繁仁,”侯少鸿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说,“是繁念在她丈夫死后,跟她的情夫生的儿子。这个情夫后来出卖了繁念的闺蜜,导致她惨死。情夫自己也失踪了。”
我说:“是繁念杀死了他?”
“话可不能乱讲,这可没证据。”侯少鸿笑着说,“这个闺蜜的女儿你肯定也认识,叫余若若。”
“……”
想不到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情好复杂。
“余若若后来被带在繁念身边长大,繁念想把他嫁给繁家的外孙,就是林修。”侯少鸿说,“后来不知怎么了,两人也没有结婚。林修失踪了,前些年,余若若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