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抢我几口吃的当然没关系,可不尊重妈妈一旦成了习惯,后患无穷。
繁华神色一柔,问:“他是怎么对他们的?”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
“权御。”他端起水杯,抿着杯口,这样一来我便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我想了想,说,“他不会这样训他们,但也对他们很好。只是权御是那种不太会表达感情的性格,也不太喜欢跟孩子一起玩儿,加上他又特别强势,孩子们跟他们在一起时会比较紧张。”
这种差别一方面是性格,但另一方面显然是心态。
繁华的心态是三只是他亲生的,那他肯定比权御要更爱三只。小孩子是很灵的,对这种事的感知力非常强。所以三只在权御的面前要比在繁华面前成熟多了。
繁华放下水杯,微微颔首,随后带笑看向我:“你果然很喜欢他。”
我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提起他话好多。”繁华说,“我都有点妒忌。”
我说:“这代表不了什么吧?你虽然没有长篇累牍地给我讲你前妻,但你明显很爱她啊。”
繁华没说话,把玩着水杯,良久,转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看上去有点可怜,我下意识地避开,望着他的手。
“我想问你个问题。”他看着我说,“我想让你看着我回答。”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问:“什么?”
他看着我,抿了抿嘴,显然这个问题是比较难启齿的:“如果你就是她……你会再给我个机会么?”
我一愣,说:“但我不是呀。”
“如果,”他的目光有些执拗,“我是说如果……即便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
“我能给他们很好的生活,会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名下。”他说,“你也不需要爱我,喜欢别人也可以……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够了……如果你是她,你会愿意么?”
老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叫……喜欢别人也可以?”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里带着期盼。
虽然他说得是“如果”,但他既然相信了我爸爸的谎言,觉得我就是他老婆,但这个答案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了。
那如果坐在这里的的确是我姐姐,她会怎么说呢?
坦白说,我觉得她会同意。
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道德甚至法律都是为有钱人准备的。
他们负责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并不遵守它。
有钱人总是有特权,教育有特权,看病有特权,打官司有特权,天灾人祸有特权,甚至……在战争国家,偷渡都有特权。
有钱真的太好了,尤其是像繁华这样的巨富。
如果我真的是我姐姐,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因为这很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能让我的孩子从平民阶级跨越到富豪阶级的通道。
而这条通道,九成九的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得到。
可是很可惜,我不是我姐姐。
我姐姐和她的孩子们已经死了。
人一死,钱就没用了。
于是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如果是我……我不会。”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我,脸上没有一点意外。
看来在他的认知里,我姐姐真的是如此感性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奇怪。
的确,只有感性的人,才会被他伤害成那样吧?我很庆幸自己如此理性。
“你知道,这世上,钱能买来绝大多数东西。”我说,“可是有些东西是买不来的……”
譬如已死的。
我决定洒点鸡汤给他:“你也不必纠结于过去,因为你已经很幸运,你已经拥有了绝大多数人没有的。”
繁华仍旧没说话,只是有点失神地望着我。
我问:“你愿意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繁华这才出了声,他微微颔首:“你问。”
“假设我的确就是她,”我说,“我就是这样拒绝了你,你还愿意把你的钱分给我一些么?”
我不是想要他的钱,毕竟我姐姐已经没了,我没资格花他的。
我只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既然他觉得我姐姐还活着,那我很想知道,如果她不再回来,他愿不愿意让她的生活好一点?
要不计回报才是真爱,不是么?
我说完后,繁华又不出声了。
但我直接他是有什么打算的,便也没吭声。
良久,他站起身,疾步出了餐厅。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孙姨来了,对我说:“孟小姐,先生请你去书房。”
我一听她这称呼便感觉到了几分紧张。
来到书房,繁华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文件夹,见我过去,朝我笑了一下,说:“过来。”
他笑容轻松,因此我稍微放松了些,走过去在他左手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