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宗轻面对文进,微微低头说道:“这位老者面容的是晋家太祖,晋无心,元婴期后期修士。长得像是中年男子的是李家太祖,李何重,也是元婴期后期修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微微有些贬意:“前辈不知,我们曾小做比试,结果是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也为燕家三足鼎立的局面奠定了基础,但事实上,还是我稍强一些。”
此话一出,燕雄和一众长老虽然不敢妄加评论,但脸上不由得都挂上了笑意。晋无心眼中有怒意闪烁,他无视了燕雄一众人的讽刺之意——他自有那个资格,但却忽视不了燕宗轻的贬低。
李何重已经怒斥出声:“荒谬,燕宗轻,不要小看了我们!既然你觉得我不及你,敢不敢就地比试一番?看是你们家的凌霄炎决厉害,还是我们李家的上无意决更胜一筹!”
“好啊。”燕宗轻嗤笑一声,“我自当奉陪到底,但是,你确定要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李何重一滞,他来此的目的就是防止燕家与前辈牵连过深,以及争取前辈的好感,如果真的比试起来,无异于因小失大。
看李何重吃瘪,燕家众人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但这时,晋无心却眼睛一亮。如果在前辈面前堂堂正正地赢一场,不是更能吸引前辈的注意力吗?
但想了想,晋无心还是遗憾地摇摇头,虽然最近他的功法正好有了突破,也拥有了赢的可能,但想要比试,可能得过一段时间。因为对于元婴期后期修士而言,远洋城这个场地会限制他们的发挥,晋无心也不想一场比试就将远洋城这个他们苦心经营的基地毁于一旦。
瞄了一眼旁边的李何重,晋无心清了清嗓子,笑着对文进说道:“既然在前辈面前,就不要再去说那些煞风景的事情。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接见前辈。”
燕宗轻心里呸了一声,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明明就是害怕燕家与前辈交集过深,影响到他们两家在远洋城的地位,或者是破坏他们两家欺压燕家的企图。
文进微微点头,并不做任何回应。他不知道燕家被另外两家挤压生存空间的事情,但本能地不想插足到三家的事情当中。不说这些与他无关,就说他不是真正的化神期强者,就没有底气去扶持燕家。
燕雄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焦急。他没办法参与到三家太祖的交流中,也没有那个资格,不过却在为燕家与前辈的关系而担忧。燕家花费了很多代价,才好不容易拉近了和前辈的距离,怎么能在这时候被另两家染指?
就在这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们想要接见前辈,为何不去你们自己的府邸里接见,而是强行闯进老娘的燕家?莫不成,你们没有信心邀请到前辈?”
这些话,自然是燕紫凝所说。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简直惊人,连燕宗轻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两人被她隐隐地讽刺了个遍,连燕雄都顾及面子而没有说出的话却被她说出了口。
这句话吸引到了全场人的注意。他们将视线移到燕紫凝处,只看到一名倔强地昂着头的小姑娘。燕紫凝高昂着头,没有因为晋无心和李何重怒气盎然的眼神而有半分动摇。
文进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在他三世为人的经历里,没有见到过心性如此之好的修仙者,这种不屈的精神值得人敬佩。而连他都心生赞许,就不用提燕宗轻,燕雄和众长老。
虽然燕家内部不是没有矛盾,虽然燕雄以前并不看好燕紫凝,但这一刻,他们都是燕家子弟,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赞叹的光芒……无一例外。
燕宗轻简直要拍手叫好,如果不是前辈在此,他早已大笑出声。燕紫凝所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想说的,而他也相信,这也是现场的所有燕家人想说的。
他的心中啧啧赞叹,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燕紫凝。他没有对燕紫凝私自说话有任何不怠,反而觉得这位小姑娘越看越顺眼,心中直叹息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么优秀的燕家子弟。
而旁边的燕雄则是惊讶混杂着赞许。对燕紫凝,他的印象都是二儿子燕仲和口中的贬低,和对通婚的反抗。在他的感觉中,燕紫凝用一个词语就能总结——叛逆。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种叛逆竟然在这种场合中变为对燕家骄傲的倾吐,而且是以如此倔强,如此具有冲击力的方式表达出来,引起了燕家人的共鸣。
在燕雄和燕家等人对燕紫凝的印象刷新,一派和睦之像的时候,有人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晋无心和李何重眼中怒意蓬发,衣袖无风自动。
“什么时候,连如此小辈,都敢嘲笑于我了?”晋无心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眼瞳中有怒意在燃烧。气随心动,晋无心的气势爆发,一瞬间,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氤氲之下。
仿佛暴风将至。燕雄和众长老感到呼吸困难,就像被塞进一个狭小的箱子内,并且还在逐渐缩小一般。空气如同混进了铅,又似凝固的水团,一举一动都承受着强大的水压。
终于,招客室的长桌支撑不住,喀嚓一声撕裂开来。裂缝在蔓延,裂开的口子处是折断的木丝。木屑纷飞,像蒲公英的花瓣一样飘散在空中,又被重压碾碎成沫。
墙壁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向下坍塌,又仿佛会向外爆裂开来,化为零碎不堪的石块。这还是晋无心克制住自己的结果。
如果放纵自己,将气势全开,整间屋子都会被碾轧成粉末。即便收了力,也不可小觑,晋无心的身体里发出雷雨天气中,雷霆降临时的轰隆声,又仿佛是一个强有力的心脏在不停跳动。
李何重此时也加入了进来,气势风暴再度升级。他的气势又有所不同,像是神行百变,一道道他的虚影出现在了招客室内。
燕宗轻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