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羡慕嫉妒,想一直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如今见大哥有机会迎娶凌王府的郡主,那贱人就又不甘心了呗,”顾玉涵骂骂咧咧,又不失刁钻恶毒的道。
但他再怎么心烦意乱,也阻止不了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
顾家彻底没落了,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娉婷郡主这一条路,他若抓住,往后数代人都可能被带动起来。
他若不抓住,顾家,很快就会在京城除名。
“桑家把桑青的嫁妆都拉走了,如今我们想仁义也仁义不了了,倒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李氏道。
顾家的女眷们,无不希望顾玉书能娶个郡主回来。
最后在轮番轰炸下,顾玉书终于服软,去了凌王府一趟,当着老王妃的面,亲自答应了周玉。
老王妃早先不喜顾玉书,等看到本人,也觉的算是一表人才吧,也就勉勉强强的点头答应了。
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顾侯府就又开始吹吹打打办喜事了。
只是第一次,娶的是顾玉书心心念念的仙女。
第二次,娶的是他的知己,和他的不甘心。
第三次,便是赤裸裸的权势与利益。
走在迎娶的红毯上,顾玉书人生的三场婚姻,忽然如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连续闪过,他表情麻木的上前,将新娘子接出来。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此刻顾家外面瞧热闹的人群里,有个满面风霜的女人,正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她不是别人,正是桑青。
她没死。
那日她中了一箭,夜里堪堪逃走,之后又慌不择路的离开星河城,意外滚落山谷,那一次,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没有人知道,在那饥寒交迫的夜里,她肚子小产,之后昏迷了好几日,身体都是虚弱不堪的。
靠着山谷里的野菜,老鼠,虫子她也不嫌弃,一口一口的苟活了下来。
但是她摔断了一条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幸好她的功夫玄术还在,没有夜里被狼叼了。
后来她听说敌国已经退军,周朝将士已经凯旋。
桑青有心想去虎亭城找他们,但想到自己之前擅离职守,还在敌营抛下战友不管,独自逃跑。
心里便发虚,想着,不如先回京城再想办法,大不了开除军籍,以后就做个寻常妇人便是。
当时她的梦想只是想活着。
只是当桑青一瘸一拐好不容易走到虎亭城,她想证明身份,至少先吃一顿饱饭,谁知那守门的小兵一听桑青。
冷笑道:“冒充谁不好,偏还冒充个死了的,滚滚滚,前几日顾玉书和桑侯满城找人的时候你去哪了?骗子,再不走抓你去坐牢。”
没有人相信她是桑青。
因为若是桑青自己照照镜子,也就发现自己有多恐怖狼狈了,简直就是逃难的。
出逃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又是敌军的衣服,她怕被人误会,还特意换了一套死人的衣服,如今更是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了。
桑侯等人已经班师回朝,她就是追也追不上。
于是桑青只好乞讨了数日,又一瘸一拐回到了京城,她从未知道,来的时候意气风发,回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孤苦无依。
当时桑青心里便憋着一口气,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顾玉书,你为什么不多找我两日,你为什么且着星河城找,你不去外面看看,我当时就在外面的山谷里荒野求生。
想到这些,桑青就是状况,然而当她赶回京城,又看到了什么,一走到顾家附近就看到了遍地的碎红,满目的红绸。
不知谁家办喜事,好大的排场,临着几条街就挂满了绸缎。
“顾家的呀,你这乞丐懂什么?顾家那顾玉书可真是泼天的好福气啊,早先娶了沈家后人,后来娶了桑家女儿,那女人命不好听说战死了,还没出一个月呢,听说是在战场上救了娉婷郡主一命,人家那郡主就给看上了。”
“要说这儿郎啊,本事不本事的无所谓,长得俊才是真的。”
“没错没错……”
百姓八卦,说什么的都有,但人群中的桑青却是如遭雷击,不敢置信,这才多久啊,顾玉书就又新娶了?
原以为是真爱,没想到,我不过是你的垫脚石吗?
桑青又哭又笑,想起当初她姿态蛮横的从沈琼枝手里,夺走顾玉书的时候,也是仗着自己侯府出生,还是与他并肩作战的玄术师,以权势强行碾压对方吗?
那时那刻,竟是恰如此时此刻。
娉婷郡主啊,那是一出生就被册封郡主的天潢贵胄,与当今陛下平辈的人。
“这乞丐疯了吗?”
“我可不是疯了吗?”
桑青幽冷一笑,她知道自己的这场爱恋,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场失败,她已经落得如今凄惨下场,孩子没了,身体重伤……顾玉书,你与我山盟海誓,又凭什么另娶高门,平步青云。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