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在少年心中肆虐蔓延。
尽管后面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惊艳,可李桃歌始终把小江南放到首位。
墨川,萝芽,武堂知,她们喜欢的是李相之子。
只有小江南,喜欢的是配隶营槽头李桃歌。
相同,却又大大不同。
少年自有决断。
李桃歌反复摩挲着百里二字,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喃喃道:“小江南,你还好吗?”
“一年没见了,不知道瘦了还是胖了。”
“多吃点饭,省的你爹担心。”
“记得想我,又别太想我,偶尔想起就好,要不然睡不着觉,会变成黑眼圈,很丑的。”
“别那么快嫁人,等我忙完,就去寻你。”
一声声絮叨饱含思念。
外面响起脚步声,沉稳而缓慢。
李桃歌听出了来人是谁,将宝刀归鞘,恭敬行礼,“父亲。”
稍后,出现李白垚瘦长身影,一袭常服,面容略带暗沉。
听到儿子问安,李白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瞅见鱼池边四把刀,口吻轻松问道:“老祖传授你刀法了?”
李桃歌温顺答道:“老祖回去闭关之前,派南宫大哥送来一本刀法心得,儿子鲁钝,尚未习得老祖刀法精要。”
李白垚拎起一把刀,沉甸甸的直坠手心,惊讶道:“好重,怕是有十来斤,我这辈子初次摸刀,与想象中有很大不同,本以为能轻松驾驭,谁知舞都舞不动,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有几分道理。我记得咱们宁刀是六斤九两,将士们上阵厮杀,会不会觉得疲累?”
李桃歌解释道:“累与不累,其中有个过程,起初不累,半个时辰后逐渐乏力,接着会变得麻木,会觉得手中的兵器轻如棉絮,可怎么都找不到自己胳膊。军中老卒都懂,这是脱力了,倘若再不休息,离死就不远了。”
“你们长途跋涉千里,又和叛军斗智斗力斗勇,真是不易。”
李白垚赞叹一声,说道:“朝廷拟定了西北大军入宫授勋的日子,二月十二。”
“西北大军?”
李桃歌察觉到父亲话中细节,惊讶道:“还有几天而已,北线的将士能赶回来吗?”
“北策军和东岳军,能在明晚入京。”
李白垚停顿片刻,皱起眉头说道:“燕云十八骑……怕是不回来了。”
不回来?
而不是晚回来,或者是回不来。
李桃歌听懂了弦外之音,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为何?难道仗还没打完?”
李白垚轻叹一声,说道:“张燕云率领十八骑,打着抵御外侮的旗号,驻守在了夔州,暂时没有回京的意思。”
李桃歌愣住,问道:“他连朝廷的诏令都不听吗?”
李白垚摇头道:“为了避免掀开遮羞布,我没有以中书省的名义令他回京,只是劝说他早日动身复命,另外,我又给他写了封私信,以岳丈口吻,令他速速回来完婚。算算时日,他应该收到了信,听不听我的,还很难猜。”
九十九州行军总管,打仗时可以听宣不听调,如今打完了仗,难道要违抗皇命?
擅自用兵,擅自行令。
这不是第二个郭熙吗?
难道张燕云,真的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