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没理他,高举右臂,朗声道:“融河。”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术士齐齐掐指念咒,护城河的河面,凭空结出冰层,越聚越多,越聚越大,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极速上冻。
他要的不止是莫壬良,还有这五千复州兵,所以才迟迟不肯下杀手。
朱延屁颠屁颠来到郭熙面前,双手作揖道:“义父,这是给您的寿礼,莫壬良加几千复州兵,儿子借花献佛,请笑纳。”
郭熙含笑道:“本帅还有两个月过寿,这份寿礼未免太早了,不过有这份孝心,难能可贵。”
朱延仍旧弓腰说道:“复州兵对于莫家父子效死忠,只要莫壬良不死,这些人就对他唯命是从,儿子愚见,拿下莫壬良,要挟复州兵投诚,将他们纳为己用,是为上上之策。”
郭熙挥挥手,“计谋不错,去办吧。”
“诺。”
朱延转过身,顿时从唯唯诺诺变得趾高气昂,大声喊道:“不用再退了,拿人!”
几名面色不善的修行者从安西军里走出,按照八卦方位站立,莫壬良嗅到了阴谋气味,可郭熙就在眼前,只要跃过这些人,便能为亲眷报仇雪恨,莫壬良足尖一点,飞身掠上墙头,沿着墙砖快步行进。
一缕阴风来袭。
莫壬良只觉得骨缝都渗出寒意,左边是有备而来的修行者,想要再往前走,只能被迫翻至墙外,于是莫壬良朝右边躲避,银枪插入墙砖,借力一荡,用枪尖插进城墙,再度翻回到垛口。
眼前出现一名不男不女的家伙,扎起单马尾,嘴唇很薄很红,笑容明艳。
左手持有一把九寸短刀,刀柄刻有翠雀二字。
谭扶辛轻笑道:“莫将军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莫壬良沉着脸道:“郭贼若是伏诛,莫某粉身碎骨都无妨,想要平白无故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
银枪如蛟龙入海,扎向对方小腹。
幸好谭扶辛是男子,若是女儿身,这一招落点阴毒,未免有调戏嫌疑。
谭扶辛细长柳眉挑起,淡淡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莫将军,恕在下失礼了。”
名曰翠雀的短刀轻轻点了三下,生起刀晕,正巧套入枪尖,枪芒黯淡无光,银枪的攻势顿时滞涩,翠雀滑着枪身发出刺耳摩擦声,长驱直入,逼近莫奚官。
枪尾一甩,弹开翠雀,莫壬良从头顶谭扶辛头顶翻过。
自从照面后,莫壬良就知道不是对手,这一招金蝉脱壳,舍弃银枪跃过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是郭熙狗命。
“我这一关,没那么好过。”
谭扶辛轻启朱唇,身形掠起,一个侧踢挡住线路,翠雀后发先至,削向对方脚踝处。
谭扶辛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毒,“这么能蹦,先挑了你的脚筋再说。”
百余年前,雀羚山谭家老祖凭借手中双刀,闯出偌大名号,被誉为刀中皇族,可惜近些年来谭家人才凋敝,逐渐在江湖中沦为二流角色,不复往昔荣光。谭扶辛作为这一代资质最高的族人,刀法颇有高祖风范,野心有过之而不及,想要重拾谭家威风,重现往昔峥嵘。
朝廷中以世家党为首的权臣,家家都豢养门客,即便将谭家拱手相送,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于是谭扶辛将宝押在新晋大都护郭熙身上,想要以小博大,哪知郭熙从封疆大吏成了逆贼,谭扶辛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谭扶辛这一刀,名为雀起,乃是谭家基础刀式,走的是轻快路子,曲线递进后呈半旋状,在莫壬良脚踝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