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调侃道:“你可是卜侍郎的心头肉,我怕两箭下去,四万陇淮军反了。”
卜屠玉一本正经道:“那不能,一码归一码,咱兄弟俩打闹,关我爹他们屁事。”
李桃歌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意味深长说道:“如今兵部尚书空悬,没有适合人选,若能平稳收复安西,你爹有望更进一步,红袍披身。”
卜屠玉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吃惊道:“我爹不是才升官不久吗?又升官?陇淮军守在固州,又没立下战功,咋能升任兵部尚书?”
李桃歌耐心解释道:“一来朝廷无人可用,缺少精通兵事的大才,二来陇淮军虽然没参战,但守住保宁门庭,同样也是大功一件,有他们在,征西军方能安心对付叛军。”
周典补充道:“还有一点,你爹没有在太子和刘甫之中站队,紧紧跟随李相,这就是晋升要诀。”
李桃歌笑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卜叔叔的才干。同样是擅长操练兵马的复州刺史莫奚官,将重心移的太偏,虽然练出了几万复州死士,但辖境内百姓生活凄苦。固州兵强马壮之余,繁荣昌盛在保宁都首屈一指,老百姓吃得好,家有余庆,竖着大拇指夸卜侍郎,这一点,哪州刺史都比不了。”
有人夸自己老子,心里当然开心,卜屠玉笑容烂漫说道:“我爹那么厉害?看来以后得多听他老人家的话。”
李桃歌突然觉得屁股冷嗖嗖,朝身后看去,空无一人,回过头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劲,相当不对劲,咱铁打的屁股,咋能传来凉意呢?”
“凉?”卜屠玉疑惑道:“大哥你吃坏肚子了吧?”
李桃歌没好气道:“我这两天喝了八碗粥,光啃黍饼了,荤腥都没沾过,你告诉我咋吃坏肚子?”
卜屠玉嘻嘻笑道:“喝西北风喝的呗。”
李桃歌翻了一记白眼。
一名珠玑阁门客去而复返,抱拳道:“禀少爷,那四人从服饰来看,是征西军派出的斥候。”
南宫献眉头挑起,沉声道:“服饰可以乱穿,以前鱼目混珠的刺客少了吗?咱们二十多条命都捏在你的手里,千万不可疏忽大意。要看清他们面冲哪里,如果死死盯着西边,十有八九是咱们的斥候,假如不停朝东边打量,或许是叛军的探子。再者,四周有无伏兵,他们是何境界,弄清楚了吗?”
珠玑阁门客惶恐道:“南宫统领,是属下莽撞,这就再去打探。”
南宫献厉声道:“仅此一次,下次再犯糊涂,把你的招子废了,以免再害人误事。”
珠玑阁门客哆嗦答了声是,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桃歌还是初次见到副统领发威,琢磨梁上君子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笑道:“人家又没失职,只是怕咱们等急了,先来复命而已,不至于对兄弟这么狠吧?”
南宫献声音冷淡道:“珠玑阁不同于军伍,犯错意味着丧命,这是用无数条命换来的经验之谈,李家养了他们数十年,如果这点小事都出纰漏,死有余辜。”
哪里有哪里的规矩,李桃歌一个外行不方便干涉,于是很知趣不再开口。
两名门客先后确认对方是征西军斥候,这才绕道前行。
卜屠玉一不小心踩到枯树枝,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眨眼的功夫,身后飞来呼啸箭矢。
应该是征西军斥候察觉到了这边动向,用弓箭作为试探。
李桃歌给卜大公子弹出一记脑瓜崩,哭笑不得骂道:“娘的,总觉得今晚屁股要挨箭,果然拜你小子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