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遍布的五官,搭配刻意学来寺人说话腔调,在夜里渗出阴森恐怖意味。
眼神好的复州兵借着月光瞅去,那名将军身边各插有两杆大旗,一个写有燕字,一个写有云字。
迎风猎猎招展。
所向披靡的常胜军,燕云十八骑!
凡是大宁军卒,对于这个旗帜都存有敬畏之心,是张燕云给了四疆一个太平,以武将之身,官拜一品,授赐国公。
大宁百万将士,谁不以赵国公为荣?
打头的复州兵将军迟疑片刻,右手捶胸,缓缓弯腰,冲着两杆大旗恭敬行礼。
“撤!”
二话不说,率领大军离去。
崔九扭动布满伤疤的脖颈,嘿嘿笑道:“小子们,瞧见没,威风是你们张祖宗带着爷爷打出来的,管他啥复州死士还是西军,见了咱照样认怂,若是云帅亲至,放个屁都能把莫奚官吓出好歹,一个头磕在地上,立马降了。”
先登营的老卒们放肆大笑,已经习惯了这样场景,入营不久的新兵毛头,不由自主挺直腰杆,心里乐开了花,琢磨着没投错门庭,有过耀武扬威的经历,死了都值。
不战而屈人之兵。
唯有张燕云能做到。
李桃歌被南宫献捆在背上,将战况尽收眼底,起初还好,局面正如自己所料,两路伏兵,把复州兵压的动弹不得,可随着复州兵反过劲来,越看越心惊。
李桃歌咬着腮帮子说道:“这个莫奚官是名良将,七万大军没有他亲自指挥,仍旧井然有序发动反攻,遇到伏击后虽乱不慌,军心没有溃败,还能找出狼骑和保宁军的弱点,准备包夹后一网打尽。若不是崔九率先登营替保宁军看住了后路,根本撑不了多久,难怪能排到十三太保次席,莫太岁,盛名之下无虚士,难得的将帅之才。”
南宫献面无表情说道:“再难得,也是西军叛将,一身才华用于叛国,该千刀万剐。”
李桃歌询问道:“你能不能单枪匹马冲进去,活捉莫奚官?”
南宫献歪着脑袋,翻了一记白眼,“你当我是谪仙人呢,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七万大军主将,怎能没高手护卫,瞧见莫奚官身边那几人了吗,至少是无极境,再旁边有灵枢境充当肉盾,弓弩都射不进去,逍遥境来了,面对大军都得斟酌一番,要不然陷入困境,真气散尽只有等死。”
李桃歌嬉皮笑脸道:“我只是问问而已,又没让你去活捉莫奚官,其实在我心里,南宫大哥你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仅次于十大谪仙人,吴优,许夫人,冯吉祥,段春,墨川,哦,还有公羊鸿,上官果果,算了,我都数不过来了。”
这叫“仅”次于?
南宫献的白眼翻得更勤了。
李桃歌笑着说道:“南宫大哥,咱们……杀进去?”
南宫献知道他在打啥算盘,装傻道:“杀到哪?”
李桃歌指了指敌军中莫字大纛,堆出亲近笑容,“咱去找莫奚官聊聊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准能让他回心转意。大家都是大宁百姓,祖坟离得没多远,有啥翻不过的山,对吧?”
南宫献明白,这小主子外柔内刚,决定的事劝不了,捆住他的身子,困不住他的心,自己再不答应,或许能一人跑进敌军大营。再说保宁军快要支撑不住,任由复州兵回到城中,不知多久才能破开那扇门,军情如火,不能耽搁。
南宫献沉默片刻,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