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
李桃歌愣住。
自己不过是八品主事,挂的还是虚名,打了一仗,攻下平岗城,竟然能混到五品,虽说朝议大夫是散官,可俸禄实实在在。
细细一想,吏部尚书是萧爷爷,中书省和尚书省在老爹手里攥着,想要升官还不容易?可这速度太惹眼了吧,不怕庙堂里有人诟病?
“贤侄,升官的喜事暂且不提,我从固州跑到平岗城给你道喜,该不会一口酒都没得喝吧?”柴子义晃着圣旨,贼眉鼠眼笑道。
“怎会让世叔白跑一趟,美酒管够。”
李桃歌笑道,正要伸手去接圣旨,柴子义朝后一退,低声道:“你身上都是水,弄脏了圣旨,五品官没了,还要打屁股。”
外面一大票人,全都在欣赏自己沐浴图,李桃歌苦着脸道:“世叔,能不能让我先穿身衣服。”
柴子义瞥了眼在旁边乖乖站着的赵茯苓,笑容古怪道:“春宵一刻不如金榜题名,这是过来人的忠告。”
圣人赐下天恩,所有参与攻城之战的人员都有封赏,就连在后方督战的萝枭和崔九,以及国子监监生,赏了不少金银,除去李桃歌之外,冲到城头的宫子齐奖赏最为丰厚,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五百亩地,四品壮武将军,暂领保宁军副帅,比起弟弟宫子谦的职位都要高。
名义是圣人赏赐,其实具体封赏,都是由中书令李白垚执笔,不患寡而患不均,作为宰相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能偏向儿子,冷落了旁人,而将与李桃歌关系不错的宫子齐扶为副帅,更加耐人寻味。
平岗城内都是功臣,庆功宴是要摆的,文武官员悉数到场,将太守府坐的满满当当。
陪同钦差大臣柴子义这一桌,都是极有分量的人物,李桃歌,萝枭,宫子齐,宫子胜,崔九,袁柏,贺举山,鹿怀夫,柴子义以功臣最大作为借口,将李桃歌安排在主位,九人如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中央。
酒席开始,谁都不敢开腔,柴子义朝李桃歌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小英雄,李大人,来给起个调,要不然大家伙的酒咋喝。”
李桃歌指着鼻子疑惑道:“我?”
言下之意,论辈分,论官职,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出风头。
柴子义亲自给他斟酒,城里的大老粗喝酒不喜欢用杯子,于是换成了海碗,一坛酒只能装满五碗。
酒名石冻春,以前百文一坛,本是穷苦人家解馋的消遣,今年灾祸连连,又封锁了东边客商,导致石冻春价格一路飙涨,在保宁军破城之日,已经卖到了五两银子一坛。
当酒花消散,柴子义在他耳边语重心长道:“会打仗,更要会笼络人心,你得让他们知道,圣人赏赐的东西,是你拎着脑袋拼来的,没有你,别说破城,脑袋都保不住。这仗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一年是它,五年也是它,靠人不如靠己,得把军心攥在自己手里,懂吗?”
李桃歌听懂了良苦用心,挤眼道:“多谢世叔教诲。”
外面盛传,柴子义是靠着妹妹恩宠,才成为天章阁大学士,看来也不尽然,若没有七窍玲珑心,深得圣人宠爱,怎会特许皇城行舆。
李桃歌站起身,端起碗,大声喊道:“将士们,咱们打赢了,该不该喝他娘一场大酒?!”
“喝!喝!喝!”
院子爆发出鬼哭狼嚎,震的太守府直落灰尘。
李桃歌再次喊道:“这第一碗,敬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