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安静坐着相陪,一言不发。
“痛快!”
砰地一声,刘獞摔碎酒坛,仰天望着穹顶,轻声道:“李家庶子,不妨咱们二人结盟,与那瑞王斗一斗?”
李桃歌为难道:“殿下,你我相识不过半个时辰,彼此都不熟悉,结盟言之过早了吧。”
“可我已经困寂三十年了。”
刘獞呢喃道:“我等不及了,也不想等了,再像这么行尸走肉活下去,怕会坠入魔障,永世不得超生。”
李桃歌抄起三颗荔枝,放到刘獞面前,“据我所知,殿下要对付的不仅仅是瑞王,还有别人吧?”
刘獞盯着鲜嫩如同刚采下的荔枝,撇嘴笑道:“土鸡瓦狗。”
李桃歌好奇道:“瑞王执掌兵部礼部,又攥着保宁都护府五十万大军,整个庙堂无人能出其右,殿下该如何应对?”
刘獞玩味笑道:“所以我才找李家结盟,共讨国贼,有李相结伴而行,才能有五成胜算。”
李桃歌摇头道:“殿下只是夸夸其谈,李家就要冒着灭族的风险,去搏那虚无缥缈的胜算,听起来像是空手套白狼。”
刘獞语重心长道:“风险越大,回报越高,若是支持我为储君,我与李家共天下。”
共天下?!
李桃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皇子们就这么单刀直入么?一点迂回的余地都不留,这话如果传入宫中,两人未必能活到天亮。
“殿下酒醉失态,失陪。”李桃歌起身告辞。
“你以为李相唯一的儿子,日后就能顺其自然执掌琅琊李氏吗?别忘了,你是庶子,下人都瞧不起的东西!一旦李白垚倒台,不仅许夫人容不下你,李家旁系也容你不得。少年郎,与其当一条丧家之犬,不如搏一条齐天大道。”刘獞大声喊道。
李桃歌置若罔闻,不曾迟疑半步。
美其名曰共讨国贼,真要是上了贼船,自己可就成了国贼,将李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忽然雷鸣声大作。
李桃歌愕然抬头。
本来静谧的天空泛出诡异红光,西北群星闪动不停,最后汇集成一处,变成妖艳的紫红星。
随后竟然出现两个月亮,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异常耀眼。
荧惑守心。
双月并天。
寓意着天下大乱的两种天象,同时出现。
国公府来了一位贵客,八大世家张家的族长张凌隆。
这种级数的客人到访,李氏相府都要大开中门迎接,张燕云不尿那一壶,硬生生让张凌隆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侍卫说老头哆哆嗦嗦快要病倒,这才放人进来。
书房中酒香,茶香,美人香,众香萦绕。
张燕云将双腿放在婢女弹性十足的大腿,用金碗喝了口酒,望着对面发抖的老人,漫不经心说道:“本帅贪杯饮酒,没听到下人禀报,张大人冻坏了吧?”
称张大人而不称其族长,压根没把自己当作张家人看待。
张凌隆胡须头发沾染不少霜露,湿了一大半,双手捧着热气腾腾姜茶,含笑说道:“云帅为国操劳,公务繁忙,老夫贸然到访,莫怪叨扰之罪。”
张燕云用脚趾逗弄婢女腰部痒肉,弄的含苞待放的女孩想笑不敢笑,二人眉来眼去,完全不顾及对面老人感受。
活了七十年的张凌隆什么场面没见过,目睹云帅与婢女调情,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茶。
嬉闹了一阵,张燕云扣着耳朵说道:“忙倒是不忙,圣人把我升任九十九州行军总管,名头听起来吓人,其实没啥实权,每天喂鸟喂鱼,快闲出毛病了,要不然张大人帮我谋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