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丢了粒蚕豆入口,“我现在在兵部任职,俸禄马马虎虎,你若是想借钱的话,几千两还是有的。”
李桃歌品了口价值五两的茶,嘀咕着和马儿吃的草料味道差不离,放下茶杯,堆笑道:“借钱就算了,还不起。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在刑部任职吗?如何又跑到兵部去了。”
周典轻声道:“你才回来不久,没听过正常,你爹帮我爹洗清了冤案,又把我调入兵部,如今我不仅仅是兵部库部主事,还是李氏相府珠玑阁一员,”
冤案?珠玑阁?
李桃歌听的云山雾罩,所谓的珠玑阁,难道是府里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之前遇到过,罗总管说那是府里侍卫,也就不再追问。
关于冤案,周典耐心解释一番才恍然大悟。
李桃歌忧心忡忡道:“周大哥,最近皇城里设立了梅花卫,专门监察百官行踪,青楼里人多嘴杂,要不换个地方再聊?”
周典撩开衣襟,露出胸口梅花状金章,含笑道:“你指的是这个?”
李桃歌瞠目结舌,嘴巴里能塞进去鹅蛋。
缓了一会儿,李桃歌疑惑道:“你又是兵部库部主事,又是珠玑阁一员,咋还能进入梅花卫?”
周典随意笑道:“能者多劳,别忘了,你爹是右相,六部攥在他手里,梅花卫防的是大都护府哗变,防的是内官外官勾结,又不是监视相国,想要往兵部和梅花卫塞个人,瑞王能不给他面子?”
李桃歌问道:“照你这么说,我爹挺厉害?”
周典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李桃歌嘿嘿一笑,举起茶碗说道:“不谈那些了,我以为这辈子死在西疆了,能够再相逢,理应庆祝,周大哥,感谢你途中照顾,我敬你一杯。”
对于有恩于他的人,李桃歌向来充满感激和慷慨。
周典喝了口茶,说道:“还记得咱们流放途中的刺客吗?有名魂师叫做极乐君,在道观里出现,险些把你宰了。”
李桃歌不仅想起了极乐君,顺带想起了爱吃贡品的女道长,于是点头道:“那人长得阴森森的,像是地府里跑出的厉鬼,当然记得。”
周典敲打着桌面,低声道:“你平安归来,之前的债当然要清算清算,咱们今日来长乐坊,就是为了捉鬼。”
捉鬼?
这永宁最出名的风流地,和极乐君又有何关系?
周典看出了他的疑惑,耐心说道:“经过珠玑阁打探,极乐君本是东花一名修行者,奉密令来到大宁刺杀,长乐坊的老板娘,曾嫁给东花一名豪族子弟,在那里生活十余年,丈夫过世后,回到皇城开了长乐坊,期间多次和东花传递密信,珠玑阁曾截获一封,信中并无其它,只是写明咱们流放路线,极乐君能够出现在道观,十有八九,是她在幕后搞鬼。”
李桃歌狐疑道:“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后面是谁在操纵?”
周典嚼着蚕豆,轻声道:“这寡妇名叫洛娘,出身贫寒,父母双亡,从小跟随爷爷流浪,二十岁才被丈夫看中,带到了东花,至于二十岁之前的历程,几乎都在江湖中漂泊,很难查到。”
李桃歌自嘲一笑,“查不查都无所谓,查到头,无非是冯吉祥,瑞王,杜斯通他们,大家族的好处一点没沾过,算计倒是每次都捎带我,我这相府少爷,是不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
周典慎重点头,“又是流放,又是刺杀,还要刀口舔血,确实是最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