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不少。”
苏晋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观茶汤之色，与安神饮无异。
“南境连年与敌寇对战，彼此都十分了解。”
“近些年来，这些敌寇的面容作态倒与先前大不相同，颇有几分治下百姓的模样，这些我们也早有察觉。”
“敌寇盘桓此地多时，又曾与山匪勾结，若在此地与人苟合，生下些血脉驳杂的小崽子，也不算稀奇。”
话音刚落，众将面色稍松，有些人也暗自吐了口气。
“若是如此……”贺飞发觉上首神色不对，极快地扫了眼堂上之人，缓缓道，“只怕敌寇早与周遭山匪有了勾结。并非只是数月前那会发现般，仅有一处匪窝……”
“为今之计——”
他的话还没说完，斜里突然插入一个女声，将他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贺飞不禁皱眉，侧过头看向身旁。
与此同时，魏淑丹一边插话，一边拎起手边的茶壶，给贺飞续上一盏安神饮。
“或可将搜查方向囊括历城、伍州城，还有西州城三地周围的山林荒野，将此间山匪查个一清二楚，也许能得到贼首夫妇的踪迹？”
说罢，她凝心静气，看堂上众人面皮紧绷，随后又望向上首。
听她说出这番话，贺飞眉头稍解，仿佛明白了什么，抿唇深思。
“此举动静甚大。”苏老将军看了过来，“你是想与伍州、西州二城通气，合力清查东、西两山？”
“还有修筑防线，增加巡防之人。”魏淑丹见他像在考量着这一方法，忙不迭地回道。
“若此二人仍有后手，多少也会像西山敌巢般，藏匿在某处深山低谷之中，以躲避外人查探。”
“在座诸位也知晓，东山脚下，蔡上村位置特殊，曾因胁迫，窝藏不少敌寇。”
“此举即便不能找出贼首夫妇，也可尽早发觉周遭异常，从而早做准备。”
语毕，众人三两聚首，低声讨论着这个法子的利弊。
“可。”上首，苏晋没有多言，就点了头。
“只是这么一来，我们的兵力仍有不足。”白先勇沉思着，冷不丁地开口，“此战我历城损失不小，伍州城近日才拿下敌寇余孽，伤亡较我军更重。西州城……”
说到这，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似有询问之意。
白先义会意，接过话来：“他们两月前出了乱子，如今平定不久，正是安稳城中局势之时。”
“前不久蔡上村彻查敌寇一事，本要他们配合，搜寻界河附近。但他们情愿把西州通行令牌送过来，也没有人出界河来。”
“通行令牌……”魏淑丹嚼着这几个字，眉心紧蹙，“这是任我们在西州城各处搜查的意思了。”
“应作此解。”白先义颔首。
这话一出，堂上人俱静。
怎会如此凑巧？
这数月来，先是敌寇攻城过繁，后又发现敌寇人数过于异常，接着历城军更换主帅，东山近西州边界的村落藏匿数百敌寇，敌寇攻打伍州城……到如今西山敌巢捉拿近万敌寇，偏偏贼首夫妇逃脱！
凡此种种，看似稀松平常的守城备战之事，可细想其中，却巧合不断。
如此复杂的局面，会是某人一手操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