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身上的儒生服，跟千年前假死脱身时一模一样。
只是更加陈旧，显然已经穿了有些年头。
张天知道不会是千年前的那一套，普通面料不可能保存千年。
应该是最近百年，徐闻为了见自己，随时准备同一套款式的衣服。
好在这个时空盛行穿汉服，即使进入现代社会，穿儒生服也不算突兀。
至于铁东。
护卫服下面鼓起一圈，显然是将那套护甲穿在里面。
就连来见张天的最后一刻，铁东也没有放松。
背后的机械臂早已暗淡。
无论是张天涂的金色喷漆，还是铁东为了掩饰喷的黑色颜料，皆已经斑驳不堪，露出了里面的金属原色。
好在铁东保养勤快，才抵住了千年岁月的氧化侵蚀。
若是放着不动，纵使航天合金，也未必能够千年不腐。
“嗯……”张天的声音从毁神星上传下来，“你们能够度过千年孤寂，心志不堕，总算修行有得。上来吧。”
张天手一招。
徐闻、铁东两人，冉冉上升。
四百米的高度转眼即到。
一上来，小短腿的大脑袋就伸了过来，有些生气地顶了顶徐闻。
“嗷……”
徐闻会意，道：“小短腿，不是我不来看你，是仙师有命，不能现身。”
“嗷……”
也不知小短腿有没有听懂，生气只生了一会，叫声很快就转为欢快。
徐闻上一踏上毁神星，轮到谢青生跪了下来。
“学生谢青生……学生见过老师……”
“唉……起来吧。”徐闻伸手扶谢青生，“我知道你找了我一百年。”
“只是老师我不能现世，难为你了。”
谢青生语气哽咽：“学生知道，祖师他跟学生说了。”
“此事涉及因果律，学生现在终于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徐闻仔细打量了谢青生一眼。
“看到新闻上你的容貌渐老，我还担心这辈子我们师徒天人永隔。”
“好在仙师降世，我们师徒才有相见之日。”
两人寥寥几语，倾诉着这一百多年的师生之情。
然后，两人再次正式向张天行礼：“弟子（晚辈）拜见仙师（祖师）。”
这一次，谢青生口中的“祖师”不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名分。
张天也当着直播的镜头，大大方方承认这师徒孙三代的关系。
“好，起来吧。今日相见，我们师徒孙三代，总算相聚了。”
徐闻眼有泪花，道：“弟子终于明白仙师的苦心了。”
“长生原来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
“活得太久，犹如坐在时间牢笼里。”
“其苦在于孤寂，在于困顿。”
“若无仙师引导，若无铁东陪伴，弟子就算肉身不死，恐怕也会在这千年时光之中，消磨意志，沦为疯子、木头人。”
“唯有道心如一，心志不堕，方有望成仙。”
“这才是仙师对弟子最大的期待与考验。”
“仙师的境界难以揣测，想必亦度过了无数孤寂时光。”
“呃……”张天只好道，“算是吧，那几……几百万年，确实挺难熬的。”
张天差点说漏嘴，随口将“几年”改成了“几百万年”。
毕竟徐闻熬了上千年才见到自己，自己的徒孙谢青生都将近一百五十岁了。
自己也不好说真实年纪还不到三十岁，怕给徐闻、谢青生的心灵造成创伤。
若是告诉他们自己真实的岁数，一众人估计就要怀疑人生了。
要么怀疑张天跟他们开玩笑，要么怀疑自己资质驽钝，修行方法错了。
说不定道心不稳，以后贪功冒进，影响修行。
果然，“几百万年”一出口。
徐闻、铁东、谢青生等人“恍然大悟”。
外界亦是一片哗然。
觉得这才是仙神该有的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