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极狡猾,居然叠起了罗汉阵,几只狼趴在地上,随后让其余的狼踩其背脊,重复了几层,锋利的前爪扒住粗糙的树皮,试图往上……
“它们不会真能爬上来吧?”关漓神色慌张,身体绷得好似一根弦。
沈冬七没有回答,大掌忽而搭在她肩上,压着她身体倾斜,问:
“这树上有果子吗?”
已经八月,深山里的秋天比县里要早,一路爬来可见不少树木已经枯黄结了硕果。
坐在高处,身体倾斜角度越来越低,关漓要撑伞,无法一心二用,最后不得不环住他后腰,默默配合着他。
摘了些野果,漆黑间也分不清是什么树的果子,沈冬七手中的野果如同飞镖,借着树下的夜明珠光芒,“嗖嗖”地击下去。
树下,好不容易叠了几层狼罗汉,被野果一顿攻击,乱了阵脚,纷纷摔倒。
狼群气得嗷嗷叫唤,声音在倾盆的雨势里尤为凄厉瘆人。
恶狼被击退,围着树木来回奔跑。
关漓长吁出一口气,挨着沈冬七,两人慢慢将身体坐直。
山雨太过恐怖,看不见夜空,听不见雷声,耳边只有雨声。
渐渐的,树干也被雨水淋湿,雨水蜿蜒到两人臀下。
身下冰冷,关漓忍不住打起了寒噤。
沈冬七此时也不比她好多少,方才为了摘果子,他大半边身躯被浇湿,寒意裹挟而来,如坠冰窟。
为了御寒避雨,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双方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身体被冻得发颤。
关漓单手搂住他劲窄的腰身,手指紧抓他身上湿冷的棉衣,低声问:
“你后悔吗?”
“如果不是为了回来救我,你也许不会被狼群围攻。”
她声音传入耳朵,沈冬七脑袋动了动,在暗黑中望向她。
静默片息,他突然轻笑出声,语气含着讥诮: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我回头是为了护佑王爷安危,谁知半路被你这个拖油瓶拖住了脚步。”
关漓怔愣。
随后她无声勾了勾唇角,“那些磷火虫袭向我的时候,你推开我,且还及时护住了我脑袋,也是为了保护王爷安危吗?”
命都快没了的时刻,就不能坦诚些?
“当然!”沈冬七手臂搂着她,答得毫不犹豫:
“磷火虫珍贵,若是被你撞死了,岂不是妨了王爷的计划。”
关漓低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你说是,那就是吧。”
怎么会有人能把黑白是非颠倒成这样?
“你这种骗子,嘴里从没有一句真话,我懒得和你辩论。”破天荒的,她选择退让,语气添了几分诚恳,道:
“总之,谢谢你。”
谢谢他能在她最惊恐无助的时刻,冒险回来寻她。
哪怕此时淋着雨,哪怕树下恶狼无数,在此刻,她不是孤立无援,有个人并肩陪伴着她,她就很感激了。
想起了什么,关漓倏地挺直了身体,意念打开了投影空间,迅速翻找。
感觉到她的变化,沈冬七原本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询问:
“怎么了?”
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莫不是开始失温了吧?
想到此,他手臂不自觉紧了几分。
关漓声音突然饱含惊喜:
“我有办法击退狼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