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点头,郑重道:
“今晚子时我把画轴放在后门墙头,你来取。”
沈冬七这回却不肯信任她了,拧起眉心,薄唇间简短吐出了两个字:
“面交,只能用我提供的文墨来绘写。”
已经吃过一次亏,这回,王爷面前,他绝不能再出纰漏!
关漓欲言又止,知道自己此时没有讨价还价的条件,只好作罢。
“行。”她低头盯着鞋面,踢了踢阳光下乱舞的灰尘:
“那你尽快把文墨拿给我,完成这次绘制后,我们别再私下接触,交谈也尽量免了。”
最好,从此他过他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关道。
沈冬七眸色黯淡,没有答话,迈腿便离开了。
·
他一走,关漓立马也探头出房门,冲空阳招手。
两人躲在卧房内密谈了好一阵。
关漓握着她的手,悄声嘱咐:
“就算留下来,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空阳郑重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关漓把她拾掇出来的包袱,又塞回了柜子里,道:
“我在猪岭山布置了一条逃生路线,原本是留给我自己的,现在情形有变,我带你去认认路。”
此外还得改造成两人共同的逃生通道,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万一将来空阳也被她连累,也能用上。
空阳诧异万分,不知她什么时候竟在猪岭山做了手脚,有些惶恐问:
“姐姐,我发誓,我很能保守秘密,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别再隐瞒我好不好?”
她单手搂着孩子,腾出右手反握住关漓,低声恳求。
关漓心里泛上苦涩,杏眸里有哀伤一闪而逝:
“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她从空间拿出奶瓶,冲泡好奶粉喂给女儿。
孩子醒得早,吃饱喝足后,又昏昏然睡了过去。
关漓拿出婴儿背带,将女儿背到身后,拉上空阳,就离开了肆铺。
清晨是一路疾跑回家,根本没来得及留意街上的变化。
这时,她和空阳走在街上,放慢了脚步,留意起四周有无跟踪的身影,这才察觉到,街上每个岔路口,竟都有人火搜捕或把守……
出县的每个路口都被封,福县内的百姓只准进不准出。
猪岭山在福县后方,要进山,就必须出县走上几里路,不巧,也连带着被堵回了县里。
突然封路,县外的百姓也不敢轻易进来,几乎有人的地方,都在议论。
——“听说钦差昨夜被刺身亡,这才大肆搜捕刺客。”
——“挨千刀的刺客,一天没抓到凶手,咱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得安生……”
听着百姓们的讨论声,关漓步伐沉重,只觉前路像深渊,黯淡无光,迈错哪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县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今日就算沈冬七没有劝告她留下,她们也注定难以逃出福县地界……
“姐姐,咱们该怎么办?”空阳有些六神无主,捂着腹部小声问。
“照常营业!”关漓镇定下来,掏钥匙开了后门。
走了几步,察觉空阳没跟上,扭头一看,就见她满脸痛苦,蹲在了地上。
“身体怎么了?”关漓心头一紧,忙回身搀扶。
空阳摁着小腹,摇头:
“这几日小腹总会胀痛一阵,已经习惯了,我回房躺一躺。”
说着,她双腿打着颤,推开了关漓,往肆铺里走。
关漓落后她几步距离,眼眸微垂,就瞧见她臀后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