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情况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在这生死存亡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画面的他,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可随后,心中的这丝后悔之意,就被他强行压下。
我崇侯应彪,身上流淌着的是上古神兽貔貅的鲜血,肩上扛着的是祖辈们用血汗浇筑而成的荣光!
我崇侯应彪身为当代崇侯家族长子,未来的北伯侯继任者,说出去的话,做出来的事情,说了就是说了,做了就是做了!
在我们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就像是我那日在娲皇宫受辱一般。
哪怕,头可断血可流。
但,绝对不是摇尾乞怜认怂服输的懦夫!
崇侯家族的男人,哪怕是死,也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跌坐在地的崇侯应彪,稍稍抬起自己那似乎因为肥胖,被那滚圆的脑袋压缩到胸腔当中的脖子。
即便是再来一万次!
我崇侯应彪也依然要宰了你姬旦!
哪怕最后力有不逮为你所杀,也绝无一句怨言!
只听“咻”的一记刀声。
崇侯应彪肥硕而又粗短的脖子上边突兀出现一条红线,紧接着点点血珠渗出。
可那颗脑袋,却还是安安稳稳抗在肩头!
而远处,姬旦再次力竭,刀气能行至此处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杀伤力可言。
这迥异于“长夜”的一刀,来自姬旦观道那好似磨盘一般的天道,还有那数次濒临死亡而又险象环生之后的一丝感悟。
今日一刀挥出,虽刀道大势已定,却仍觉施展开来犹有阻塞,不似“长夜”之时那般运转圆满流畅。
仿佛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只需自己轻轻一戳便可捅破。
可这种玄之又玄的感悟稍纵即逝。
归根究底,只能说是自己关于这一刀的底蕴还是稍显不足。
只觉从鬼门关上讨得一条性命的崇侯应彪,擦去脖子上边的那一条血线,面色阴沉不定的他开始整合自己仅存的一些虾兵蟹将。
自己出门之时犹带着上千人马,前两个月折损不过一百来人多为步兵,尚且还能勉强接受。
可就在今日今时,只剩下不到六百多人,且那花销无数整整二百骑兵,现在只剩下稀稀疏疏三十余位。
这比当场杀了他崇侯应彪还要难受!
面色阴沉的他突然泛起一阵潮红,随即又变成苍白一片。
原是将那涌上嗓子眼的一口老血,又重新逼回肚中。
“四公子一气破千甲,佩服佩服。”崇侯应彪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一句,随即又说到道:“今日要杀要剐,小王悉听尊便!”
而西秦雍州方面的援军,呈一线排开式平推而来。
大喇叭副官还有那将军武吉策马,站于南宫适身后。
而南宫适则是站在姬旦身后。
现在只等姬旦一声令下,便能将这几百游兵散勇还有那崇侯虎的宝贝儿子崇侯应彪全部斩于马下。
而杀气腾腾的姬旦,此刻也是心中犹豫不决。
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可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位于骑兵阵形后方,一架马车上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因长途跋涉劳累不堪,此刻面色萎靡,却仍旧带着惊天喜悦的娇小身影,一路小跑穿过千军万马。
姬旦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家伙不是小荷,还会是别人?
见到小荷,姬旦立马收敛起那浑身杀意,右手持刀,左手将佳人搂入怀中。
只不过那支不肯老实的左手,顺着那越发诱人的腰身曲线摸索。
大喇叭副官还有那武吉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南宫亏翻了翻白眼咳嗽几声,现在两军对峙,能不能克制一点。
而此刻,姬旦佳人在怀,狭刀在手,大军在后。
左臂用力将小荷搂在自己怀中,右手抬起狭刀,直指崇侯应彪。
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