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浪潮呼啸而来!
四面八方人声鼎沸!
铺天盖地刀光剑影!
胸中盘亘着的一口长气,如是无穷无尽。
气则为炁,炁之不尽,则杀戮不断!
不知多了多久。
那夹杂着入秋以来萧瑟寒意的雨滴,如黄豆大小般,砸落在这荒原之上!
继而便是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如同断了线的雨珠,冲刷掉姬旦脸庞之上凝固结痂的血污。
也让他逐渐恍惚的神智得到救赎。
已经折断了多少根长矛?
五十还是六十?
已经斩断了多少柄长刀?
七十还是八十?
已经砍下了多少人的脑袋?
九十还是一百?
记不清了。
这些全都记不清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如是回到去年夏季,那个炎热而又苦痛的夏季。
南宫适手持皮鞭,而自己拿着一柄木刀在机械而又重复的,砍向那动都不会动上一下的木桩!
恍惚间,姬旦端详起手中的执命,再看看那些犹如木桩般,只需自己手起刀落,他们就乖乖交出项上人头的木桩。
忽然,姬旦的觉得他累了,继而整个人双肩一垮,就连手中的“执命”都有些握不牢靠。
却正是那胸口一口灵炁消散,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这时候,小荷在身边该有多好,她总会备着我喜欢吃的冰镇桑葚。”姬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有点思念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像我这种蜻蜓,现在能不能站稳脚跟?”
“上啊,你们快上啊!”远处的崇侯应彪口中狂呼不止。
为了杀这个一个姬旦,已然造成了这么大损失。
现在的他连捉刀都有些吃力,这个时候不上去宰了他?
难道要留着过年!
可那些早就被吓破胆的木桩,此刻却视姬旦如神似魔!
更有胆小者,甚至连看都不敢在看上一眼,直接丢下手中武器,哭天抢地仓皇逃窜,竟是在这战场之上,连片刻功夫都不敢再待!
转头却被督军斩于刀下!
踉踉跄跄的姬旦,登上这由死人组成的台阶,坐在这由尸体搭建而成的王座之上。
噗呲一声,手中执命如权杖般,插在一具死尸身上,溅起点点血花。
如是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将军。
如是千年一叹万古愁的帝王。
姬旦视线缓缓看向西边。
那是家的方向!
只可惜,这次······
我只是一个,日暮途穷思故里的游子罢了。
风越吹越冷。
雨越下越大。
秋风秋雨愁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