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管家老魏应承下来,只不过尾音拖长几分,似有不解。
这吴喜功从初来之时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到离别之时喜难自禁溢于言表。
仿佛自己已经摇身一变,从一个馆驿主事变成了西苑管事,以后大权在握可以尽情呼风唤雨。
如此巨大的差别,中间不过就只隔着短短半夜时间而已。
管家老魏摇了摇头,这吴喜功擅离职守不假,也确实喜形于色毫无城府可言。
对于这样的人,直接调离岗位即可,他不愿意当馆驿主事,底下有的是人眼馋这个位置。
可若就此直接要了他的小命,这样的惩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严苛?
似是听出管家老魏的不解,王叔子干自言自语道:“喜功喜功,好大喜功,倒是真对得起他这个名字。”
王叔子干嗤笑一声:“姬旦在风满楼的情况,用的着你跑到我面前再复述一遍,还故作高明加上自己那可笑的揣摩?”
姑且不提那心怀鬼胎的姬鲜。
就说那姬旦,从一进风满楼的大门开始,他姬旦喝了几杯酒,吃了几个蜜饯,眼睛珠子在那些东夷舞姬的胸脯上搜刮了几回,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用不着你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亲自跑到我面前哔哔个没完。
别忘了,你身后,可有我花费了巨大心血才构建而成的那套监听系统!
而且,我也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不光西秦雍州馆驿有这套监听系统,其他三大诸侯特设的馆驿当中也有!
而这套监听系统只有历任馆驿主事与我子干知晓,窃听而来的情报两两对接,别说是四位馆驿主事互不知情,就连当今大商之主都不曾知晓这个计划!
大商之主如是衣服的面子,他的职责是站在台前俯瞰九州独享风光,而我就是这件衣服的里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下三滥的把式,龌龊的勾当,我子干得兜得干干净净藏得严严实实。
要是因你暴露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就是杀你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你这条贱命也赔不起!
说到这里,王叔子干不顾心中已起轩然大波的管家老魏,又重新拿起毛笔,蘸满墨水继续写起密信。
最后,在信的末尾,王叔子干破天荒没有提出接下来该如何利用兄弟间隙扩大冲突的意见,而是说让收信之人自行斟酌考量。
吹干绢帛之上的墨迹,王叔子干煞有介事的将其交给管家老魏,后者点点头将卷成筒的密信贴身放好出门而去。
独留自己一人的王叔子干坐在长椅之中,似是余怒未消。
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能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要顾及的东西自然不再局限于及所看到的一角一隅,而是要掌控全局!
笼罩在朝歌地下的这张情报网,我要的不是自以为能力出众,喜欢揣摩上位者心思的下属。
我要的是一环扣一环,能够恪守本分各司其职的齿轮!
况且,如你此等匹夫粗鄙之见。
失我大计规划远矣!
所以。
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