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有一日与友人在茶肆饮茶,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男子如今日这般毫无正形,命手底下的人打发走其他人。
此人那会儿二十五岁,坐在她对面,嚣张地说道:“喂,高多病,我叫沈屈。”
高许病怯生生地低下头,她知晓沈屈的名号,是她未来的夫君,也是沈氏一族历代之中年纪最小的家主。
她小声地纠正,“你……我叫高许病。”
“不就是许多的许嘛,又没叫错。”
“我和你说,我不喜欢年纪小的,我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最好是生过孩子的,你不符合!”
高许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会儿的她脑子嗡嗡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明白了没有,回去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我取消婚约。要不然,我们成亲之后,我天天出去找女人,就找有夫之妇或者带孩子的寡妇!”
当日被泼到脸上的茶水,好比是今日被泼到脸上的酒水,沈屈拂了一把脸,唇畔携着毫不在意的笑容,抬眸看着那气得发抖的女人。
“沈屈,我迟早会杀了你的!!”
沈屈淡然地端起杯盏,送到唇畔,抿了一小口,“不用迟早,你女儿现在就想杀我了。”
沈屈说的不假。
只见高咏叹掷杯而起,而姜楠不会武功只能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腿。
别生气别生气,是陷阱是陷阱!!
她在心中怒吼,不敢说出声来。
“娘亲,你等着!”高咏叹一脚踹开姜楠。
姜楠如今的身子骨哪受得了,她被踹到了一旁,趴在地上嘴角咳出了血,低声唤着:
“咳咳,别。”
如今的局势,沈屈还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听潮阁高氏的手中,一定会出事的。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是想起多年前的高许憎,他将一本册子交给姜楠,上面记载着一场战争的真相。他当时是去赴死,让姜楠帮忙送一本册子。
这么多人,似乎都是在为现在在做准备。她不忍心让那些死去的人搭起的台子就这样轻易地倒下。她觉得是一种无法割舍的责任和心疼。
此刻的她忘了自保、隐藏。
她奋力爬到沈屈的面前,展开双臂,看向高许病还有被她抬手拦下的高咏叹。
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冷静,是陷阱!
手中捏着匕首高咏叹红着眼眶看着身旁的母亲。
高许病冷笑了一声,从高咏叹手中接过匕首。
姜楠紧张地闭上眼眸,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利器划破什么的声响。
只听“噗嗤——”一声。
姜楠缓缓地睁开双眸,只瞧那身着暗紫色的夫人,袖子上原本大片金色银杏被染成了红色。
而地上倒下那位浑身是血的妇人,她抽搐着吐着血泡,眸子里的光彩一点点的被抽离,直至再无生气。
……
姜楠搀扶着门框踏出。
她心中此刻有些疑惑,沈屈今日带上她是几个意思,难不成知晓有这一劫,让她来帮他挡灾的?
可她也不会武功啊。
还是说,知晓沈乔与高家可能也有什么暗地里合作,所以,让她在危机时刻出面,稳下高家的情绪?
“乔乔怎么了?”
过道里,李丘澜立在一旁,而他的身侧则是神色紧绷的商归。
姜楠先是对商归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沈屈从她身后几步而来。
他一把搀过姜楠的手臂。
不由分说地将她架在肩上,走下木梯,踏上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