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惊慌失措,慌忙躲到床侧,嘱咐玉肌凉:“姐姐,你就说是你在弹琴,千万别让他进来。”
“好。”
玉肌凉清了清嗓子,假意咳嗽几声,她本就虚弱,声音听起来像是重病之人般无力:“殿下,肌凉身体不适,恐将病气传给殿下,还请殿下莫要进来。”
红娘挡在门前,又说:“是啊,殿下,这大夫都说玉姑娘的病极易传染,您是皇子,要是来此害了病,这可了不得。”
“肌凉,方才是你在抚琴吗?”
“是啊,肌凉本想着抚琴消遣,但因身体实在不适,方才弹了半曲,已是无力支撑,还请殿下见谅。”
“本殿此前从未听你弹过这曲子。”
“是肌凉新学的曲目,待肌凉身子好了,再将完整曲目献与殿下。”
“那好吧。”
红娘送五皇子远去,直到房外完全没了声音,陈缘才敢出来。
“阿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五皇子嘛,肯定有所畏惧。”
陈缘将门窗关严实,又回到床边,替她掖好被角:“你睡吧,我就在此处陪着你。”
屋内烛火不明,陈缘仍坐在床侧,本以为玉肌凉睡了,又听见她淡漠的声音响起:“阿缘,你说他怎么半句没问过我的病?”
“姐姐,他……”陈缘本想着她身体不好,哄哄她,想想还是忍不了,“他纯渣滓薄幸啊,你与他不过风月一场,该想的不是让他关心你,而是能从他身上获取什么,比如富贵,比如足以离开囚笼的权势。”
玉肌凉从小长在深闺,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唯父命是从,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不曾有过多余想法。
“获取什么?”
陈缘觉得再忍下去,必定心气不顺,干脆和盘托出:“风儿姐姐,男子用钱买来的女子,岂会为此付出真心?”
“他有用之不尽的钱财,今天能买一个,明天就能买另一个,亦或者他本来也并不只有你。”
“你要做的不是让自己陷进去,误以为他对你不同,而该想办法凭借你们五年的微薄情分,谋算后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自由。”
说到自由,玉肌凉神情微动,似有所思:“我是罪奴之身,这辈子还能有自由吗?”
“他是五皇子,无上权势,帮你脱离奴籍自是不在话下,你大可一试。”
“阿缘的话,总能发人深省。在阿缘心中,是觉得世间男子皆为薄幸儿郎吗?”
“人与人品性殊异,说是比之人与兽间差异亦不过分,我并不觉得所有男子皆薄幸。”
“阿缘遇到过吗?”
陈缘想起一个人,黯然:“嗯。我是个爱憎分明之人,你若虚情,我必假意,但你若真心相待,我必拼死相护。”
“真好。”
这回,玉肌凉是真的睡了,屋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梳妆台上那朵早该落幕的茉莉花,在屋外大风吹起时,应声凋零。
屋顶的白头鸟听不到琴音,‘咕咕’叫了几声后,扑腾翅膀,展翅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