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其他人送来的贺礼数量不小,寄琴和曼冬把那些东西全部放在库房,并不打算拿出来给绿卿用。
就连钟嬷嬷也说:“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侍妾怀着孕呢,还是小心为上。”
她早些年间陪着昭贵妃在熙和帝后宫打拼,对各种阴私手段了解深刻,明白女人家的嫉妒心是多么可怕。
表面上和乐,实际上谁能保证任何人都没有坏心呢?
恰好绿卿明白这些道理,她乖巧道:“嬷嬷说得是,都听嬷嬷的。”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小心,虚心请教了不少自己初为人母还不太懂的问题。
钟嬷嬷耐着性子回答,有些不清楚的,就让绿卿去问江水儿。
“江医女医术了得,女人家生产那点事她比我还清楚,侍妾可以多问问。”
绿卿点点头,待江医女每日过来把脉的时候就虚心请教。
江水儿依旧戴着面纱,气质冷淡如菊,说出的话总是让人心安。
“侍妾放心,胎儿发育很好,只是您平日里还需多注意饮食,吃太多的话胎儿当时候长太大,恐怕不利于生产……”
有关绿卿的顾虑,江医女耐心作答,仔细交代,就算有些问题已经问了不止一遍,她依旧嗓音温和,一一嘱咐。
“嗯,江医女说的我记下了。”绿卿认真点头,再次道谢,还让曼冬上了盏茶。
“劳烦你了,日日都来我这栖云阁,喝点茶再回去吧。”
一来一回,江医女对栖云阁这位传闻中的王爷新宠了解深刻不少。她常年在后院为女子看诊,因为脸上的胎记受过不少冷嘲和歧视,但魏侍妾却从未表现出任何对她胎记的或真诚或虚假的意见,完完全全把她当做大夫,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把握到一个让对方舒服的距离。
她抿了口茶,心想,魏侍妾这样的人世上少有,所以才配得上老天爷给她的福气。
栖云阁的平静与外面的暗流涌动形成鲜明对比。
被陈清姿下令掌嘴后,静枫更加忍耐不住对绿卿的怨恨。
而现在,对她来说就是进行报复的最好时机。几个月来一切风平浪静,栖云阁的人肯定已经放松了防备,她是时候实施她的计划了。
静枫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寻找同伙,就像之前张娘子的事情一样,要不是提前找了桃雨那个替罪羊,事发后说不定被遭殃的就是她自己了。
想着想着,她就转身去了雪儿的屋子。
“静枫姐姐怎么来了?”雪儿唇角带笑,眼底蓄着嘲弄,奈何静枫着急拉拢,根本没看出来。
静枫径自坐下,胸有成竹问道:“关于绿卿怀孕的事,你怎么看?”
雪儿当时在鹤鸣院的心高气傲静枫可是记得的,张娘子那事虽然有桃雨扛上了罪责,但事情如何,她们俩心里各自都很清楚。
“大家都是丫鬟出身,她要是顺顺利利把孩子生出来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都被压了一头,这你能忍?”
雪儿静静听她说完,笑了笑问:“有什么话静枫姐姐不妨直说,你是知道的,我也没有倚靠,咱们姐妹俩才是最亲近的。”
静枫满意点头,摆出架子:“你还算聪明,算我没看错人。”
雪儿轻笑一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之后,两人关上门来商量了一个时辰,制订出一个初步计划。
但在由谁执行计划的时候两个人意见却不一致了。
静枫理直气壮:“计划是我先提出来找你入伙的,不能你什么都不做等着坐享其成吧?”
雪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哂笑道:“静枫姐姐所言极是,不过我当然也有担忧的地方,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吧,桃雨的事情不止你记得,我也记得。”
有桃雨当替罪羊的例子,她除非是不长脑袋,才会上赶着被静枫明晃晃地算计。
“这样,既然是我们一起想的办法,那就一起做,谁也别想当甩手掌柜。”
静枫紧盯着雪儿,好半晌才说:“你长进了啊,那就按你说的,我们一起。”
雪儿满意了:“可以。”
静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雪儿,出去后直接朝着季明珠的陶珊院去了。
为了在后院生存,她不得不为自己找个靠山。
虽然她上次去找季明珠没得到预想中的反馈,但她不相信,季明珠不想弄掉绿卿肚子里的孩子。
季明珠听说静枫已经想到办法让绿卿流掉孩子的办法了,不禁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静枫再次重复:“妾可以除去绿卿肚子里的孩子。”
季明珠这次听明白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静枫居然还不死心。
不过经历了几个月的煎熬嫉妒,季明珠也按耐不住了。
王爷的长子不该投生在一个侍妾肚子里。
“说说看,我听听是什么好办法。”
静枫笑起来,率先就把雪儿卖了:“妾已经和白侍妾商量好了,到时候由她引魏侍妾去陈侧妃的邀月院,至于路上撞见几只疯猫什么的,就不受谁控制了,全是魏侍妾自己命不好。”
季明珠纤长的食指撑住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静枫,淡淡评价:“倒还不算太蠢。”
静枫嘴角抽搐,要不是看在季明珠侧妃的身份上,她都要忍不住开怼了。
“那侧妃,要是事成……”
她想抱上季明珠的大腿,今后跟在季明珠身后狐假虎威,这件事双方都清楚。
不过季明珠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她威胁道:“事成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但你记住,事没成之前,你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知情。要是你起了心思,想把腌臜事搭在我身上,最好先掂量掂量你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静枫信心十足,一个劲儿保证:“您放心,妾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凡事不会亲自沾手给人留下把柄,更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看到了将来乘风而起的希望,静枫满心雀跃离开陶珊院。
季明珠身旁的丫鬟以珍轻轻给她打着扇子,担忧道:“主子,张侍妾的法子可靠吗?万一……”
季明珠挑起一边唇角,狭长的眼睛微眯:“万一的事不归我管,也赖不到我身上,怕什么?她想投靠我,就该拿出点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