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点亮房间。
司予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微弱,脸庞苍白如纸。
肩膀上的伤已经小心上药包扎好,凌清弦喂他服下几粒疗伤药丸,便如一尊雕塑般守在床边。
橘黄烛光跳跃在司予的脸上,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双眉紧皱着,昏迷中的他褪去危险和残忍,宛如脆弱柔嫩的花儿,似乎随时都会凋零。
凌清弦沉默地注视着床榻上的人,从跟在这人身边那天起,他便未曾敢像现在这样逾矩的看他。
对于别人看他视线,主人向来是厌恶的。
只有那个楼非夜是例外。
今日他们两人一道出去,现在却只剩主人受伤归来,这其中肯定与楼非夜脱不开干系。
凌清弦想到楼非夜,眸底幽冷厉色更甚。
这人果真是主人的克星,遇到此人,主人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多年前,也是像今晚这样,一个凄清寒冷的深夜。
凌清弦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倒在荒野泥泞的地面上,身上衣裳已被鲜血浸透,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斑驳的断剑。
月光幽幽洒照,隐约间,他好像看到树林中有一抹白影,像是夜里飘忽的幽灵。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去管其他。
追杀他的人锲而不舍,已然追至,将他团团围住。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逃了!”
“哈哈哈!这小子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凌清弦捏紧手里的剑,强烈的怨恨和求生欲让他忽然又生出力气,他翻身爬起,一剑狠狠捅入逼近的一人腹中。
泼洒的鲜血浇了他一脸。
凌乱的兵器交击声中,地面逐渐被鲜血染红。
凌清弦只凭着一股狠劲麻木挥剑,数不清身上又多了多少伤口。
直到最后一个人和他一同倒下。
他趴在血泊里,艰难喘息着,不甘又无望地等待死亡。
视野涣散中,恍惚见林中一抹白影飘然落地。
凌清弦挣扎地撑起身子,虚弱地咳嗽着。
“嗯?你还没死?”
清雅空灵的声音响起,却极致冷漠。
仿佛对方只不过随口一问。
凌清弦努力睁眼看向声音来处。
那人慢悠悠从幽暗的树影里走出。
月光倾泻,他手执一把红色油纸伞,五指纤细修长,一袭如雪白衣,衣上绣着鲜艳如血的曼珠沙华,繁复缠绕,美丽得渗人。
刹那间,凌清弦只觉得浑身叫嚣的疼痛都模糊远去。
只剩眼前这一抹人影。
他知道,刚刚这个人便一直在林中,旁观了整场厮杀。
他就是冷漠看戏的旁观者,等他们这群人拼斗死绝,然后才兴致缺缺地离开。
此刻他看凌清弦的眼神,亦冰冷无波,似乎是在欣赏他濒死前的痛苦挣扎。
凌清弦咳出一口血,沙哑开口:“求您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
他把玩着手中的油纸伞,周围满地死尸,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他雪白的身影像洒落的月光,显得格格不入。
凌清弦从洒满血腥的地上艰难爬起身,但又很快无力跌了回去。
“只要公子相救……咳咳……往后在下必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他轻笑一声,抬手以内力将他隔空摄了过来,垂眸淡漠地看着跌落在面前满身泥泞鲜血的男人。
“正好我最近人偶娃娃看腻了,想要养一条狗,你看起来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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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我重修了一下
咳,可能大家现在觉得阿夜不怎么爱司予,他肯定是喜欢的,但他就跟普通正常人一样,发现对象骗他就罢了,还总想害他亲人。代入一下自己视角,如果对象讨厌你爹妈,还想嘎他们,那你打算怎么办?(捂脸)
阿夜最初肯定是想同司予一刀两断,但了解到他小时候的事,才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以及司予这个人。无论是他想让司予去道歉,还是自己去找师父解释,他都是想寻找一条平衡之道,让他们两能更好地走下去。
不过司予没有安全感,钟离珏这个人是他半生的阴影,他甚至都没出现过就能夺走一切偏爱。楼非夜的举动只会让他逐步走向疯狂,干出更不可挽回的事。
我见你们都挺想看追妻火葬场的,不过说实话,后面到底是谁的火葬场我现在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