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问道:“陈家是做什么的?”
刘梦棣应道:“与蒋宗宪差不多。你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没看到我与老板在说话么?”
他这么说完全就是在保护太子,不是真在教训太子。
太子心里明白刘梦棣的心意,把头一缩不再言语。
刘梦棣又对那面摊老板问道:“对了。你这面摊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千两的营收吧?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赚够么?如何还一开就开了几十年不曾离去?你该是个大富翁才是呀,没想过收手不做了?”
面摊老板笑了一声应道:“爷您玩笑了,小人这等低微身份之人,能卖得几碗面钱糊口就算是不错了,也就是您出手大方,能给小人这么多的赐钱。小人在这里的收入其实都得上缴上去,要不然维系不了这条街。道理您是懂得的。”
“冒昧地问一下,你主子到底是谁呀?在朝里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怕是这黑市早就被人给端了吧?”
“爷您可别让小人坏了规矩!”
“放心,我这还没掏银子呢,即是没掏就说明我不是真想知道。只是嘴闲这么一问而已,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坐着等人么?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聊聊?”
“小人见识没您广,知道的也就是市里的事情,别的却是全然不懂。”
刘梦棣笑道:“就你刚刚了解到的那些齐国的情况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本王不是小看你,你是绝想不出那些朝廷里的争斗的,更何况是齐国那边的争斗。你要是没有一个在朝廷里当大官的主子,不可能能说出刚刚那些话来。你即是不愿意说,那我们便不说,与本王说说最近市里的情况吧。”
面摊老板笑着说:“爷您每次来都得打听一番,且也不破规矩,小人自是愿意拿着您的赏钱陪您解闷了!”
“最近木掌柜的情况如何?”
“不只是木掌柜,大部份人的生意都差了许多,因为黑货少了。榆林那边正在清狱呢,想来没那么快恢复过来。我家主人也说了,怕是这一场闹下来……就不会恢复了,以后也别想着榆林那边还有货过来。”
刘梦棣笑道:“你家主人是有真知灼见的!他就没想过黑市的未来?”
“至少还能再做个三十年!且明年将是大利之年!”
“这是为何?”
“我家主子说,明年汉齐一定会大战,黑市里的东西只增不少。赚完了这一笔,南周国还有一阵子要乱呢,那时候又可以赚一笔了!总之只要打仗,黑市就一定会有生帮!”
刘梦棣笑道:“他倒是看得明白,不过我就只是想知道木掌柜最近的情况。”
“他的底厚,什么也不怕。其实他都不必亲自在黑市里呆着,派个人过来也就是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在寒风里受这份罪,他也不是没有手下。爷,他是不是也想在黑市里找什么东西?是不是杨家当年……”
刘梦棣笑道:“要叫木掌柜,就算是认出来了,也别说出来!杨家当年的事情……说实话我也真弄不明白!”
刘梦棣与那面摊老板就这么说起了话来。
而那太子则是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他对于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好奇,毕竟以前他看到的都是朝堂上正大光明的事情。
但这一次他却是看到了世界上最黑暗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刘梦棣原以为这些东西会给太子产生某种震撼,却不想太子脸上虽然表现出惊奇来,但也只是惊奇而已。
这让刘梦棣感觉到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就释怀了。
因为朝堂上见不得人的交易其实比黑市里的交易更加黑暗。
虽然太子平日对秦相是极为尊重的,但他同时也知道秦相可不是一个老实人。
一个老实人是坐不上首辅位置上来的。
不老实就一定会有一些阴暗的东西,太子虽然知道一些,但却是从来也没有说出口去。
且他还觉得从黑市面摊老板那里听到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百姓生活。
虽然那些故事里充满了戾气与仇恨,但他更知道那些人只不过是走错了路而已。
只不过太子刘梦权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
毕竟太子与朝臣们一样,每日都得早早得起床,与皇帝一起在延英殿准备上朝。
他一般情况下九点以前就会上床睡觉,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自然是困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