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睡的呼噜声震天响的时候，沈云州起了身。
外头响起胡一的声音：“主子，可备水？”
“抬进来吧。”沈云州走到屏障外，不一会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胡一目不斜视，只低头看着脚下。当初主子和这宋六姑娘的事情，他是亲眼所见。
可如今为何放着大好的姑娘不用，自己解决？
若是换了胡三，肯定直不愣登地问出了口，他想了想，主子做的每件事都自有用意。
也不知等了多久，国舅大人从帷屏内走出，“南方那头联系上了么？”
胡一精神一凛：“已经跟曾巩联系上了，穆夫人其实心中有大义，也只是当时伤心欲绝，先前那个小妾其实并不是安王特意送给丁延的，不过是凑巧被他碰到了……”
“呵”沈云州不赞同道：“这世上哪那么多的凑巧。”
胡一欲言又止，最后缓缓道：“据说……是长得像丁延故去的夫人。”
“丁延喝多了，便拉着强要了，那丫鬟本是安王信重的婢女，既然身子被破了，他又不好跟丁延撕破脸，丁延求了，他便许了。”
“没曾想会惹得穆夫人大怒……”
国舅淡淡地听着，面上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的轻嘲，“据我所知，丁延对发妻也不过尔尔。”
胡一皱眉：“那能不能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人……”
他说着，没忍住用眼神瞟了一下自家大人。
沈云州视线看着烛火，似是想到了什么，拈着手指，微微一笑。
胡一立刻垂下了头，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
唉，一定是想到琅琊王家小姐了……
这谁年少的时候没有爱而不得的东西或者是女人呢。
这海昏侯夫人如今依然貌美如花，虽说跟大人已是不可能了……
可到底是在大人心底不同的吧。
他一时间思绪翻飞，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宋思弦蹬了被，气愤地大喊了一声：“谁他娘的抢我的麦！”
胡一：……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自家大人笑得无奈，伸出手指闭着唇，示意他噤声。
自己则是走回去，将蹬掉的被子重新盖好。
刚要走回，宋思弦又大力踹了一脚，蹬在了沈云州的腿上：“谁又切我歌？烦不烦人……生孩子没屁”
沈云州一边揉着腿，一边再次将被子给她盖好了。
等回来的时候，脸上风轻云淡：“男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受不住也护不住任何想要护住的东西。”
“等能护住的时候，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沈云州抬起茶盏饮了一口茶：“丁延此人我还有用，不能杀，穆氏收复失地也有用。”
丁延有用，穆氏也有用，那么无用之人……
胡一点头：“其实大人可以派人送去给曾凡。”
既然要杀了碍事的小妾，曾凡作为丁延的师爷，自然下手是最合适的，只不过这毒药……
胡一心想，宋六可以制作毒药。
想到这，他忍不住转头想朝着床上看去，忽觉不对，身子又硬生生掰正。
沈云州轻笑了一声：“我费尽心思将他放在两淮的位置上，让他盯着丁延，结果呢？两淮没守好不说，还连丢三城。”
“怎么，如今曾凡穷的毒药都买不起了，还得我亲自赏？”
胡一弯下腰，头垂得更低了。
沈云州负手于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朝堂之事，龌龊肮脏，不要拖不相干的人下水。”
胡一心中一凛，再次应是。
“解蛊毒的事情，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