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说话的那人:“他变不出糖来,他娘可以去买。
他犯的错误,理应他父母来承担。”
顿时,外面的笑声更大了。
大志娘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都是土的大志,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比人家高一头,咋就打不过呢?
还被人撵到家里来,可丢死人了。
“铁柱啊,你先回家,回头我把糖给你送回去。”
大志娘诱哄道。
铁柱不为所动:“我今天就要拿到自己的糖。
我不信你会给我送回去,你要是不给我,我今天就睡在你家门口。”
大志娘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知道以前木愣的小孩,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浑样?
大志不甘示弱的从他娘身后探出了脑袋:“你睡,你今天不睡,你是狗。
这么冷的天,你睡外头,冻死你个憨龟孙。”
铁柱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了一眼大志:“你又骂我,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什么狗屁的精神损失费,你哪来那么多新奇词。”
不理会大志的上窜下跳,铁柱直接说道:“你骂我是憨龟孙,我的心里很伤心。
有可能因为你的这一句骂,我就想不开,反正咱们后面有个水库
这就是精神损失,你辱骂了我的人格,伤害了我的精神。
就要有所赔偿,要不然回头我跳水库也不会放过你。”
他冷冰冰的话,再加上黑漆漆的眸子,让大志一家子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话铁柱还是跟着牛棚的人学的。
以前他好像少了魂一样,村子里也没有小伙伴。
大志娘累死累活的上工,根本顾不上他。
偶尔铁柱就坐在牛棚那边的小山坡上发呆,也有幸结识了牛棚里的政治教授。
大志娘哆嗦着嘴唇子,伸手指着铁柱:“你可不要在这里胡乱的攀咬人,村子里吵架,谁不骂人呀?
照你这么说,别人都去跳水库了,那大家伙儿都别活了呗。”
铁柱摇了摇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说到做到。”
一番话说的大志娘直跳脚,刚抬头准备说话,就看到不远处,铁柱娘飞奔了过来。
我嘞个豆来,只要是被铁柱娘缠上,他家一个月都不得安宁。
大志娘没有办法,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毛钱,塞进了铁柱的手里:“我们家没有大白兔奶糖,这钱给你。
可是能买不少糖呢,到时候让你娘去买。
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铁柱木愣愣地看了看手里的钱,买糖得要糖票,他们家又没有,要钱也没啥用。
刚想把钱丢回去,就看到他娘一个飞扑,把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提溜着铁柱,走的飞快。
铁柱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被扯住后衣领,胡乱的扑腾。
他安安静静的被自家娘提溜着,身子直溜溜的,一本正经的说道:“娘,没有糖票,我买不了大白兔奶糖。”
铁柱娘攥着口袋里面,热乎的一毛钱,笑的见牙不见眼:“回头娘给你想办法。”
“行吧!”
铁柱只吐出了两个字,便闭上了眼睛。
他今天说的话比去年一年都多,实在是太累了。
人在无意识的沉睡当中,身体会越来越重。
铁柱娘滴溜了二三十步,胳膊酸的不行。
低头一看,自家儿子早就睡了过去。
她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临近傍晚的时候,周时逸从自己的屋里拿出了半包水果糖,还有十来颗大白兔奶糖。
另外又拿了几块桃酥,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用布盖上。
周时兰正在院子里面洗衣服,猛地看到自家哥哥提溜着篮子出来,笑着问道:“哥,你又去给乐乐姐送东西呀?”
周时逸否认:“不是,你把衣服收一收,跟我出去一趟。”
周时兰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十分听话的,把湿漉漉的手朝着身上擦了擦。
把衣服放在了屋檐下面。
走到外面无人处,周时兰才疑惑出声:“咱们这是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