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婶子伸长了脖子,神秘兮兮的说:“回来的时候,我看她浑身都脏兮兮的。
你们想呀,这又没有介绍信,买不了火车票,她是咋回来的呀?”
一句话惊得众人眼瞪的滴溜老大。
想到某种可能性,众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豁牙老太太把花生往口袋里面一揣,拉着板凳凑在了周时逸的身边:“老大哥,到底咋回事?你好好和我说道说道。”
听他这么问,妇女们纷纷止住了话头子,竖长了耳朵听热闹。
“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听我那远房侄儿说,好像有人去知青点提亲,对象就是那丫头
这次别人托我来探听消息,就是那人问的,想问问老许家的闺女,到底啥意思?
你想啊,人突然不见了,大家漫山遍野的找,生怕出啥事?
那小伙子也说了,只要知道许家丫头平安就行。”
周时逸缓缓站起身,拿起拐杖朝地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你说说这事儿闹的,这老许家的丫头要是不同意,直接说就是了。
谁家也不会硬逼着她嫁人呀?这咋说跑就跑了,平白让人担心。”
周时逸撂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身后嘈杂的声音,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对于许微澜和许微华这种人来说,是属于典型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类型的。
如果真让她在家里过的如意,等她反应过来,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捶到泥里,爬也爬不起来。
当天晚上,许父刚走进钢铁厂家属院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端着碗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
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他最近被许微澜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此时也顾不得热闹。
背着手大步往家里走,可突然一个人喊住了他。
许父侧头看去,正是副厂长的侄儿。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大海碗,里面装着白菜粉条。
“许叔,我听人说微澜妹子回来了?”
许父虎躯一震,目光如炬的看向那人:“谁说的?”
副厂长的侄子撇了撇嘴:“今天人家都找到咱们家属院了。
你也不必瞒着大家了,那老头都说了,她是私下里跑回来的!
许叔,许微澜同志的这个思想可是非常不对的。
当初她主动报名下乡,厂里还表彰你教女有方呢。
现在这才过去多久呀?就私自跑回来了,这要是让厂里人知道,影响会不好吧?”
许父现在是钢铁厂的一把手,平时和副厂长就不对付,
此事要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明天大会上
许父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不敢想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每天街道上都在播报着领导人语录: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
知青私下出逃,那和逃兵没有什么区别。
许父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领导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