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去叫大江来拉电线!”周能军风一样就要出门。
结果周有才闻言脸色一变,把脖子上的毛巾一把摘下,顺手就给周能军来了一下狠的。
周能军背上挨了一下,回头诧异又委屈地看着周有才。
周有才面色发白,厉声叫周能军在这待着,他自己去叫李大江。
岑济觉得好奇,连忙跟上:“周叔,我陪你一起去吧!”
“岑老师!你---”周有才正准备出声制止,岑济已经一马当先走出好远。
毕竟岑济不是他的崽,也不好出手的,只好快步赶上:“岑老师,你慢点,这李大江家里去不得!”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岑济有点好奇,为什么李大江家里去不得?
周有才一脸凝重:“他老婆害了肺痨病,昨天夜里才回来,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肺痨?肺结核?
岑济正在震惊中,却看见李大江站在王可米院子外面垂头丧气的。
“大江!”周有才快步赶过去,正想拉着他问个清楚,但是一想到他家里还有个肺痨病人,又立刻停住了脚步。
“队长!”李大江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里也满是疲惫:“医生说这是个富贵病,要多吃肉才能好,我想多找几家借点肉票……”
“大江!不是我不借,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还是别来了!”院子里传来王可米的声音。
“你跟他说了?”周有才拧着眉头问李大江。
“不说能行吗?”李大江耷拉着脑袋:“一上午都来了好几拨人,问这问那的,我又不能害他们,只好告诉他们,让他们离远点!”
“医生说能治好吗?”周有才继续问。
“说是要十个月,之后再复查,主要还是要营养跟得上才行!”李大江把周有才和岑济带到了院子外面,没敢让他们进去。
望着李大江愁眉苦脸的样子,岑济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肺痨这放在几十年前,那就是不治之症。
就算是现在,那也是让不少人闻之色变的病,更别说这病还是“消耗病”,患者必须补充大量优质蛋白质才行。
什么是优质蛋白质?就是肉!各种各样的精瘦肉!
这对现在的李大江来说,巧妹得了病,家里少了个劳力,再加上要吃肉,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岑济在脑子里回忆起来,小时候好像大人都不让小孩子去李大江家里玩,他老婆也是常年在屋子里待着。
远远看见过一次,整个人又瘦又小,皮肤是那种病态的苍白,眼眶深凹,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看来巧妹在这个时候没能治得好,落下了病根,以致于后半辈子一直饱受疾病困扰。
“医生开了什么药?”岑济抬头看向李大江。
“利福平、异烟肼,还有这些……”岑济看了一下李大江递过来的处方单,发现药品数量很少,另外还有一张票据。
上面写着:凭此票每月领取大豆两斤。
“这是医生给我的,说是国家对这病有补贴,每月两斤黄豆,但是光靠这肯定不够!”李大江解释了一番。
三人正在闷头交流着,丝毫没有发觉隔了十几米远以外,大家村的队员都围了过来。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周有才,他抬头一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连忙用手推了李大江、岑济二人。
“这是干嘛?”岑济不禁疑惑起来。
“唉!这是要赶大江走啊!”周有才摇了摇头。
王义来和王义财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朝着周有才招呼:“队长!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这大家村几十户人家想!”
“有才!这李大江已经分了家,照理说是小家村上的了!”
“就是!别在这害我们!”
人群逐渐喧闹起来,他们开始一致对外,目的只有一个:让李大江和巧妹搬出大家村!
“这是我的房子,我凭什么要搬?”李大江涨红了脸:“医生说了,只要吃了药就不传染,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今天不传染,明天、后天就不传染吗?”
“就是!你们夫妻俩当然互相打掩护!”
王义来伸出双手压了压:“队长、李大江,要是李大江不搬走,我们就去代销店,让你们瓜子卖不成!”
此话一出,岑济只想说这王义来好狠的心!周有才更是脸色铁青,拳头捏的嘎吱响!
现在瓜子就是周有才的命根子,谁要是阻挠他炒瓜子,那就是在跟他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