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进已经买好了票,拉着岑济继续往候船闸那里走,岑济还把头扭着往后看那个女的。
“岑老师,你是从内蒙坐火车过来的吧?”赵前进笑嘻嘻地问。
“是的,坐的火车。”岑济心里烦躁,自己这旅途不能细问,一问就全是破绽。
“我以前也坐过火车,去当兵的时候!”赵前进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你猜火车能不能在水里走?”
“那肯定不能啊!”岑济摇摇头。
“哈哈哈!岑老师你错啦!你瞧那边!”赵前进哈哈大笑指着北边一处码头,那里汽笛声声,不时有信号灯亮起。
“那里的船大!一艘船能装十几节火车厢!”
能装火车的轮船?火车不都是从长江大桥上走吗?
过了一会儿,岑济收回目光,现在江城应该还没有修建长江大桥,就目前来看,长江上就没有几座长江大桥!
赵前进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座火车轮渡来。
据他所说,这轮渡原本是汉阳的,后来汉阳建了长江大桥,就搬到江城来了。
整个长江中下游仅此一座,别无分号!
一艘白色的轮船靠到了码头,上半部分刷成了白色,一共三层,靠近船舱底部刷成了绿色。
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道闸的工作人员掐着表打开了闸门,人流又再次向闸口奔去。
岑济这次自觉地抓住了赵前进的衣服,以防被甩开,好不容易上了船,因为买的是五等票,只能坐在底舱的长凳上。
不过岑济没什么心思坐着,挤到了栏杆边上看江水。
某个电视剧里的道君皇帝说:长江水清,黄河水浊。
但百闻不如一见,这长江的水也清不到哪里去!这才到中下游,若是再往下游出海口的地方,那里的水更是污浊不堪!
这时有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愣愣的看着船尾分开的波浪,浑然不觉口袋已被人摸了个空。
“我的钱呢?”青年看完螺旋桨后准备回船舱,一摸口袋发现钱已经不见了。
渡船已经离港,从上游缓缓向对岸斜插过去。
太阳已经升起,整条长江在此处格外宽阔,四面望去只觉身在海中。江上船只川流不息,有白色的“东方红”客运江轮,也有灰色的机动船。
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在船只后面四散而去,像是一根根羽毛顺流而下,偶尔有飞鸟从江面掠过,叼走一条小鱼。
“看!江猪!”
岑济被一声喊叫吸引了注意力,江猪?那就是江豚啊!后世的保护动物!
只见一只只江豚,好像迷你海豚从江面跃起,又倏忽钻入水中,留下一团团水花。
不少船上的乘客往江里扔着瓜子、花生来吸引江豚的注意力,孩童们在欢呼,大人们在高声谈论。
轮渡靠岸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刚刚被偷了钱的青年下了船之后蹲在码头上默默不语。
岑济跟着赵前进下了船,赵前进也是第一次到江北来,于是准备找个人问一下在哪转乘机班船。
“同志、同志!请问去崇文地区的机班船在哪买票!”
“让一下、让一下,我这是到巢县的,你们往那边去问!”
赵前进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搭理。
这时蹲在地上的青年听到有人在问路,连忙抬起头寻找,发现岑济二人后,拎着背包就赶来了。
“同志!你是要去崇文地区吗?”青年一脸欣喜地看着赵前进。
“是的,我和朋友要去崇文办点事,不知道在哪买票--”
“我也是到崇文地区的,你们跟我来!”青年伸手招呼着赵前进他们跟上。
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另一处码头,这里船只大多都是篷布船,船尾上装着柴油机。
“这些船都是跑崇文地区的,以前都是长江上的小火轮,后来被淘汰之后,就专跑内河航线了!”青年嘴皮子利索,不停地向两人介绍。
给两人买好票之后,青年面露难色:“同志,我刚刚在船上被人把钱偷了,路费都没有了,你们能帮我买张票吗?”
岑济打量了一下青年,手上有茧子,应该是干农活所致,但是右手中指处有墨迹,看他的年纪像是学生。
赵前进面色不愉,想要出言拒绝。岑济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本子,让他把姓名、家庭地址给写上。
青年本犹豫一下就刷刷写了起来,岑济接过一看:
莫如棣,崇文地区石川县人,江城市机电学校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