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正来自南边的义军。
为首的二公子正是早前救了宋彦,又尊宋彦为师的二殿下。
两个月前,二殿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只得退居后方,寻找隐世的医仙救治。
也算是福运高,在伤势进一步恶化之前,二殿下派出去的人还真就寻到了老医仙的踪迹。
老医仙脾气古怪,并不肯出他隐居的山谷一步,二殿下只得前往就医。
他老人家医术高超,在他的悉心调理之下,二殿下伤势痊愈了泰半,只剩下肺腑里头的伤,还需要仔细调养一段时日。
照理说现下这个时候,已无大碍的二殿下本该往南去。
但分别之际,老医仙在无意之间给二殿下透露了一个消息。
武安侯家的小郎君沈扶安还活着!
这无疑是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且不说义军正缺人手,光说二殿下本人同他幼时的交情,都是盼他活着的。
可惜老医仙也不知道他伤愈之后去了哪里。
二殿下思索再三,最终圈定了丰州城。
丰州城鱼龙混杂,水路便利,正适合藏踪隐迹。
更重要的是,这是武安侯生前建功立业的地方,当权的霍知州更是昔日武安侯的麾下。
二殿下觉得若自己是沈扶安,当也会来此处。
恰好丰州城也是宋彦心心念念的妻小的流放地。
二殿下干脆就亲自过来了,却并不是今日才到的,而是已经在城外驻扎了数日,探听了一番消息,确认丰州城里并无危险,这才入了城。
但有一点,他并未说谎,就是因为他的身子,白日里确实被很多店家给拒之门外。
午后天气突变,他越发不舒坦,若非宋记的小娘子的出手相助,他少不得要吃一番苦头。
后头他见那宋记的小娘子十分面善,与先生宋彦依稀有几分相似,不由就有了熊成所说的那种猜想。
现下,二殿下沉吟不语,只用手指轻敲车窗,一副仍在思索的模样。
熊成越发焦急,“殿下,您别怪卑职多嘴。日前咱们就探听到了宋家所在,可宋家虽出人意料地安然躲过了山崩,家里却并无宋先生的妻小。连他家入丰州城后就收纳的下人,都未曾听说有二房的存在。想来宋先生的妻小应是……
那宋记的小娘子的弟弟说了,他们姐弟俩打烊之后就要回到祖母身边。七八岁大的小孩,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模样。可他们却并未回到宋家……显然是打从一开始,您就想错了。”
眼见他越说越多,越说越快,二殿下却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领头的护卫的连忙对熊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熊成虽然鲁莽毛躁,却也不是完全的没脑子。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很是不中听,但还是梗着脖子继续道:“至于沈家小将军,殿下更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就在这里。即便他在,不管是他改名换姓隐匿在市井中,还是被霍知州照看着,都不是轻易能寻到的。照卑职看,您就该赶紧回去。静养身子是一遭,另一遭,大殿下那边……”
义军势如破竹,瞧着是万众一心,精诚团结。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二殿下乃庶出,从前和嫡出的兄长也算是兄友弟恭。现在么……虽然还不到兄弟阋墙的地步,但终归不似从前。
义军一年半载之内便可剑指京城,二殿下此时缺席,封功受赏的时候必然有所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