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被她身上这份独到的气质吸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动了情,上了心。
可沈遇还是觉得难受,尤其是他今日兴冲冲提着一对大雁回到铺子里,却得知她遇到了麻烦,赶到现场的时候。
那时候的日头十分毒辣,宋玉枝同那贼母子仔细周旋,在人前说着辨别假死症状的法子。
周遭的看客都在感叹事情的走向,感叹年轻面嫩的小娘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本事。
他却只看到了宋玉枝看到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和眼梢眉角隐藏着的不耐……
若不是他那夜负气进山,而是一如往常地守在她身边,她便也不用独自面对这些。
千言万语汇聚到唇边,都难以表达他此时的心境,于是沈遇只能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见沈遇还是面露歉色,宋玉枝便继续认真地道:“沈遇,你真的不用觉得抱歉。是我自己选择了眼下这条路,便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各色的人、各种的事。我从来不是依附于别人的菟丝花。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虽你眼下帮我做活,但来日若是你有了别的想做的事,告诉我,我也不会拦着你。哪怕……”
“哪怕我们来日成婚,我也不会要求你一辈子必须围着我转。”
沈遇初时还面色沉凝,听到这,他觉察到宋玉枝话里的意思,猛地抬起了头。
青年的目光炙热,犹胜盛夏的烈日。
宋玉枝被他看得面颊生热,便垂下眼睛道:“你刚不是问我,为何要同你说对不起吗?那日,你问我是不是不愿。我没第一时间正面回答你,是我不对。只是我当时脑子有些乱。现下……”
现下,她已经想好了。
她想回答那日捧着真心、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想法的沈遇。
她是愿意的。
“你也不必说抱歉。终身大事,并非儿戏。本是该深思熟虑。当时是我莽撞!”沈遇语速飞快地打断了她。
他素来是自持从容的,宋玉枝从来没见过这样急切的他。
或者说,连沈遇自己都没想到如今的自己,还会有这样毛躁的一面。
他立刻站起身,来回踱步,在小小的休息室内飞快地踱了好几圈。
直到快把宋玉枝的眼睛都转花了,沈遇才平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你真的想好了?我这人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好,我度量也不大。若你今日应下,我便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宋玉枝挑眉看向他,“我自然是想好了。沈遇,我告诉你,我度量也不大。我也问你,你是不是也想好了?需不需要我再仔细同你说说我家的来历?”
沈遇离家进山的那夜,宋玉枝同他们母子交了底。
但当时主要是为了说明他们一家子,不能离开丰州城,然后为未来可能到来的乱局做准备。
宋玉枝并未说的太过详细,只简单提了一嘴自家是受牵连被流放而来,宋父在路上意外过世。
赵大娘和沈遇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特别是看提到宋父后,周氏面露哀戚之色,他们母子就更不会多问了。
故而宋玉枝这会才会特特又提了一遭。
提醒沈遇,自家可是皇帝面前都挂了号、被厌弃到骨子里的人家。
沈遇依旧不错眼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必,“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知道你是你,你知道我是我,便也够了。如今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