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
狗男人嫌弃她。
她竟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我父亲在他四十五岁时撒手人寰,临走前,他将霍家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了我,当时,我母亲三十岁,我姐姐七岁,我五岁,而我大哥霍司通已经成家立业,二十三岁,正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沈凌云点点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心疼你一秒钟。”
“……”
霍司渊面色黑如墨块,融入雨夜。
哼。
指望这女人心疼他,下辈子吧。
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沈凌云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岔开话题,“霍司渊,我能弱弱问一下吗,令尊是因为什么而驾鹤西去的……”
霍司渊转头看向她,幽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底涌动的情绪令她捉摸不透。
半晌,霍司渊菲薄的唇瓣动了动,“沈凌云,你不去当娱乐八卦记者,真是委屈你了。”
沈凌云眼神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娱乐记者?”
“……”
“我在我们村号称大喇叭和平平无奇的挖瓜小能手,包打听,包宣传,平时闲来无事,我就喜欢揣着瓜子四处串门拉呱,拉呱你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拉家常,唠嗑,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鸡今天下了几个蛋,谁家的大鹅今天开张,我都门清。”
“……”
“大鹅开张你懂什么意思不,就是大鹅成为了新手妈妈,下出鹅生第一颗带着血丝的蛋,就叫开张。”
“……”
“哦还有,霍司渊你知道公鸡跟母鸡是怎么同房的吗,小鸡崽是如何被孕育出来的吗。”
“……”
“我跟你讲啊,并不是所有母鸡蛋都能破壳出小鸡崽,只有被公鸡……哎!霍司渊你怎么走了?我话没说完呢……”
沈凌云抬起手遮在头顶挡雨,小跑着追上霍司渊,一头钻到霍司渊伞底下,时不时拿眼睛偷瞄霍司渊一眼。
狗男人咋又生气了。
这脸色黑的嘞,直接能研墨写毛笔字了。
“刚刚不是挺能叭叭的吗,怎么不叭叭了。”
进入车里,霍司渊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沈凌云能闻到男人风衣上沾染的雨水气,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水味,格外沁人心脾。
“你右肩膀都淋湿了。”沈凌云抽出两张棉柔纸巾递给他,“擦擦吧,顺便给我讲讲,你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你真想听。”霍司渊挑眉。
“嗯哼。”
闻言,霍司渊面色缓和,修长的指尖夹走棉柔巾。
“霍禀昇过世后,我大哥霍司通对我父亲霍禀昇的恨意无处安放,便转嫁到我跟我母亲身上。”
沈凌云歪着脑袋,眨了三下眼睛,“你跟你大哥霍司通都是霍禀昇的亲儿子,霍禀昇临终前把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了你,而没有留给你大哥这位霍家长子长孙,你大哥心有不甘,对你怀恨在心,是吗。”
“远不止如此。”霍司渊指尖捻着棉柔巾,淡淡道:“我父亲替我母亲挡子弹,身中歹徒数枪,不治身亡。”
沈凌云蓦地瞪大眼睛。
霍司通的亲生母亲为了霍禀昇芳华早逝,而霍禀昇为了霍司渊的亲生母亲,英年早逝。
妈耶!
这不就是她爱他,他爱她的狗血三角恋吗!
难怪霍司通跟霍司渊俩兄弟势同水火,自己的亲妈用生命守护自己亲爹,到头来,自己亲爹为了另一个女人,献祭自己的生命。
万万没想到,原来霍司通跟霍司渊竟有这样一层算不上恩怨的恩怨。
“我母亲欠我父亲的这条命,是我大哥的母亲用生命换来的,所以即使我大哥做出再出格的事情,我依旧不能动他,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唉……”沈凌云长叹一口气,颇感唏嘘,“爱与不爱,谁爱谁,真是生死面前见真章。”
闻言,霍司渊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腾出手来揽住她的腰,“你在替我大哥的母亲感到惋惜。”
霍司渊语调平直,不带人类的情绪跟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