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并没有因此得意,因为他对《五蠹》并不满意。
而今李义山拿此着作来赞扬他,他不觉得有何荣耀,甚至还觉得有些羞耻。
放下书籍。
李义山又打量了一遍韩非。
平静地询问道,“你可是在朝廷内为官?”
韩非摇了摇头否认,“自古文章写得好的人多官场不顺,因为文学创作讲究别出心裁,观点新颖,要与众不同;但是官场讲究的是按规矩办事,凡事讲立场,突出一个和光同尘。如果我入仕为官的话,想必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我原本不过是一偏隅小国——韩国的皇子而已,幸得叶先生看中,这才跟随他来到了雪月城。”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徐凤年靠在门口,轻声地说道,“师傅,这个自从大秦王朝回来时,带了好几个人,而且还穿越时空收了紫女为徒,紫女便是说在韩国遇到的师傅。”
徐凤年这些天并没有怎么关注叶霖之外的事情,只知道叶霖从大秦王朝回来,还收了个弟子,他所知道的这些也是从子女那边探知的。
“二十多年前的人?”
李义山又不由得多看了韩非两眼,心中的评价也在提高着。
能让叶霖这么麻烦地去收做幕僚门客的人,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而且,之前跟叶霖说过是想要将自己这一身本领传授出去,也就是说韩非便是来接受他传承的那个“弟子”。
收不收徒,其实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将自己的本事传承下去就可以了,
不像赵长陵那样带着一身才华病逝而终,什么也没有留下。
“会下棋吗?”李义山忽然问道。
“会,但是不多。”
“有底子就行。”
李义山牵着韩非便往门外走。
来到院内的亭子之下,一拂上面结的薄冰,露出了刻印在石桌上的棋盘,而后他又从桌子下取出两个石盒,分别是黑子与白子各一百八十个。
“喜欢黑执黑子,还是白子?”李义山又问。
“黑子先行,我执白子吧。”
“你执黑子吧,你主攻,我主防,让我看看你的棋风。”
“明白了。”
韩非是个聪明人,
立刻洞悉了李义山的意图。
天下如棋,而棋局又如同人生,从这盘棋的博弈中,可以洞察许多事物。
李义山此举,显然是在试探他的深浅。
“无须任何隐瞒,展现你真实的棋艺,否则我将无法准确判断你究竟是怎样的人,会影响日后的传教的。”
“了解。”
韩非拿起一枚黑子。
开局是正常的落子于九星位,却又突然将棋子挪到了一旁。
原本清晰的先手棋势,转瞬间变得扑朔迷离,仿佛一个不懂棋艺的人随意落子。
李义山正欲提醒,
却见韩非面带微笑地说,“棋艺高超,我向来不喜先手。”
韩非毫不掩饰的自信与霸气,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显然是主动放弃先手,让了李义山一步。
李义山微微一笑。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