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聪也想知道褪去了锦衣华裳只留亵衣在身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但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落差却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招还没拆哩,对方便已打来下一招,在如此手足无措应接不暇的境地里,萧聪毫不会怀疑自己会被父亲给虐死,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得慢慢适应一下,就像父亲之前所说的那样,万物发展都有其过程,是急不得的。
“小子,记住,以后不要再乱说话,在哪儿都不要把自己表现得太聪明了!”萧天宇正色道,面相温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萧聪认真地点点头,
“记住了,父亲。”
“父亲应该是遇到什么焦心的事了吧,”萧聪在心里暗自斟酌,“老头应该不是在放飞自我,他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要不然,情绪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如此复杂的变化。”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来着?”
“皇家可以雇佣大势力运送空间石穟!”
“哦,对,你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倒是得看玄真皇将活计分给谁。”
“此话怎讲?”萧聪直眉轻挑。
萧天宇轻抿一口茶,将手臂横向叠放在两腿之上,笑道:
“我听说四个多月前,三皇子自圣城返回皇都,至今未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担子理应落在他身上。”
顿了顿,鲜红色的舌头轻轻掠过嘴唇,神色随之染上了几分戏谑和玩味,
“但是,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落在三皇子身上还好,但若要落到别人身上,就不好说了。”
“其他人,比如?”
“皇甫陵。”
“凤岐国国主皇甫陵?不会吧,我之前听四位伯伯说他又死了!”
萧天宇闻言莞尔一笑,
“放心吧,过几天他就会活过来的,这么一份美差,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拱手让人。”
萧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啊,这家伙那么多年来一直想往修士界里钻,奈何皇族严规,政修分家,但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这份差事若是落到他的身上,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在修士界豁开一道口子。”
“而三皇子一向直来直去,不善言辞,怕不是皇甫陵的对手……”
萧聪不无担忧地道,抬头看向父亲,发现后者依旧是一副轻松之色。
“倘若真的让凤岐国国主的实力渗入修士界,这凡人界怕是又要遭殃了。”秦管家蹙眉道。
“我若记得不错的话,玄真皇族政修分家的规矩就是因为皇族子弟借修士之力进犯他国才定下的。”萧聪随声附和。
“唉,看看你们两个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皇甫陵领不领得美差关你俩什么事,就算关你俩什么事,你们管得了吗?咸吃萝卜淡操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向己冲,移祸江东,你我在此只当闲聊,何必那么较真!”
“可是,父亲……”
“你别说话了,这篇儿已经翻过了。”
萧聪刚要说什么,却被萧天宇一语怼回,秦管家在一旁用力揪了揪萧聪的衣角,抿着嘴巴轻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所要筹谋的是怎样才能让星广浩将成命收回去,只要星广浩不把事情上报,便没有他皇甫陵什么事了。”
“怕是晚了吧……”
“为何?”
“皇甫陵他就在圣城,之前在慕容家的拍卖场里孩儿见过他。”
“慕容家的拍卖场?”萧天宇斜睨着萧聪,问道。
“嗯嗯。”萧聪肯定地点点头。
萧天宇正了正身子,有意无意地瞟了秦管家一眼,然后秦管家脸上就浮现出了几分颇不自然地神态。
萧天宇的手轻轻磨砂着下把,沉吟道:
“应该不会,他若真敢找星广浩劝其上谏,那这事八成得黄,星广浩没那么傻,皇甫陵更没那么傻。”
“那依父亲高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萧天宇讪讪一笑,
“这个,我还没想好。”
萧聪:“……”
书房中霎时陷入一阵沉默,父子俩加一个管家,脸上挂的是如出一辙的冥思苦想之色,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在一起呆得久了,连行为习惯都不知不觉地被拉近了,或许所谓的夫妻相就是这么来的吧。
日向西斜,天色渐昏,一片绯红自木窗斜泼而入,撒在萧天宇黑胡桃色儿的木桌上。
萧天宇猛然起身,舒松着身子道:
“时间不早了,老秦,吩咐后厨,我们吃饭。”
“是,老爷。”
秦管家躬身点头后行出门去,萧聪抬首,见父亲绕过木桌走到门前,在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