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啊，饿成这样。”凌风看着大快朵颐的我，笑道。
“你在家练辟谷之术吗？”马建国笑着问道。
“八成又是熬通宵，中午没吃饭，一直睡到下午吧。”
“还是老凌了解我。”我塞满食物的嘴含糊地说道。
“慢着点，注意一下你的形象，ok？”马建国喝了口凉茶。
“都不是外人，还要啥形象，你们也别愣着啦，一起吃啊！”
“老马，咱们俩也快吃吧，不然我担心过一会只能啃盘子了。”凌风笑道。
过了许久，我终于度过了刚开始的饥饿期，进入了细嚼慢咽的品尝阶段，我喝了口饮料，悠哉地靠在椅子上：“我说二位，别光顾着吃嘛，好歹也聊点有意思的事啊，比如案子嘛！难得出来一趟，不报点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
“就知道你会问，老凌早准备好了。”马建国点上了一支烟。
“什么案子？快说来听听。”我看着凌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最近刚破的，要说这案子离奇吧，还真谈不上，复杂吧，也算不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因为嫌疑人的犯案动机很有意思，即使到了破案，我都无法想象一个人会因为这样一个动机而杀人。”
凌风先做了一个铺垫，这个铺垫也挑起了我对案件的极大兴趣，之后当他把案件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后，虽然关于案情的内容我是听懂了，但对于许伟杰把虚拟与现实混淆的思维以及行为却有些茫然。
“那他日记里记录的那些和张以萱的内容是真的，还是他臆想出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有真有假，不过大多数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凌风说道，“许伟杰扶过张以萱妈妈回家，这件事是真的，当时回到家后，张以萱妈妈也有简单和他聊过，知道他是做软件开发的，而且就住在楼上，后来张以萱就和男友回来了，不过许伟杰很快就离开了，所以当时他们彼此间并没有什么交流，更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后来张以萱的电脑坏了，她妈妈也的确找过许伟杰修电脑，但并不是张以萱的意思，这点和他日记的内容有出入。其实据张以萱说，她和许伟杰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更别提谈恋爱了，如果不是那次男友的车被许伟杰刮花了，她根本不可能会对许伟杰有任何印象，即使这样，她对许伟杰的印象也不深，所以男友遇害后，她并没有想到一件刮车的小事会和男友的死有关。”
“那工作方面的那些事呢？”我继续追问道。
“也是真假混淆在了一起。”马建国说道，“没有任何公司，或者猎头公司有私下联系过他，他虽然编程方面有一定的能力，但并没有可以独立编写出足以‘一鸣惊人’的程序的能力，更别提什么获世界大奖了，他唯一编出来的就是那个篡改的游戏软件和臆想出来的故事。至于毕业后的创业，是真的，但是后来失败了，就散伙了，不过这件事对许伟杰的打击似乎挺大的，据那几名合伙人回忆，许伟杰是当时所有人里最努力的一个，他充满了希望，希望创业能成功，可以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但是最后失败了，他也是最伤心的一个。”
“也很正常嘛，高中毕业后就离开家，自己选择了专业和学校，也是希望能够做出成绩，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但他也很清楚，以自己的性格，能找到合伙人可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当有人愿意与他合作时，自然会非常努力，也是最希望成功的，但结果却失败了，对他而言，这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失败，而是摧毁了他的梦想，也可以算是加速他内心产生变化的‘催化剂’了。”凌风说道。
“那高逸军和赵曙光不是死的很冤？”
“可以这么说，他们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凌风起身走到窗边，“这个许伟杰的犯罪行为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高智商，也没有什么反侦查能力，如果不是因为他纯属臆想的奇葩犯罪动机，或许第一起案件发生后，我们就能破案了。”
“可是他至少还懂得利用‘人皮面具’进行伪装，也算是有点头脑。”我说道。
“嗯，还有就是利用伪装过的电话号码，只有这两点能算得上是他聪明的地方。”凌风点点头，“就在他准备实施犯罪计划前，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说是一些主播为了提升人气，竟然用‘人皮面具’再加上美颜的软件进行‘变脸’，足以以假乱真。之后他就一直四处寻找这种东西，还真被他找到了，虽然是小作坊生产的，但如果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并不会轻易被识破。”
“还有一个问题，到底他在犯案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呢？听你们刚才的叙述，他在被抓时，不是还在喊一切只是个游戏？”
“关于这一点，目前专家已经介入，正在对他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马建国说道，“其实对他的审讯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前期刚被捕时还有清醒的时候，现在他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里了，他始终觉得一切都是游戏，之所以出不去，是因为遇到了bug，还一直试图想要修复这个bug，真是荒唐至极啊。”
“其实他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能完全怪他。”我说道，“他的童年遭遇对他的人生影响非常大，如果不是他的父亲给他过多的压力，或许他的今天未必会如此，再加上之后一系列的打击，让他终于彻底崩溃了。”
“这倒是。”
“他的父亲还是没来看过他吗？”
“没有，而且我们把情况告知他后，应该是觉得丢人吧，他换了手机号码，连家也搬了，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唉，真是可怜啊！”
我刚感叹完，就听窗外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之前的那个失恋男再次出现了。
凌风推开窗，看了眼，继而转过身，问道：“你们说，这个男人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第二个许伟杰呢？”
闻言，我和马建国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