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摇摇头，“阿姊就是阿姊。”
嬴栎尽力保持平静，“是，阿姊从前也是阿姊，只是阿姊不知阿政在邯郸受苦，未曾去接阿政回来。”
“直到先王即位，阿政才回到咸阳，阿姊能做的也不多，不过阿政很厉害，很快就不需要阿姊了。”
“阿政十年间吞韩灭赵，扫魏荡楚，燕齐也相继灭亡。”
“天下凝一，阿政很厉害，阿政很骄傲，可阿政骄傲过了头，堵塞言路，不听谏言，不恤民力。”
“……”
“阿政最后一次东巡，带了幼子同行，阿政病重，留下旨意，让扶苏回咸阳主持丧礼，可赵高与李斯矫诏……”
“这已经说过了，不说了吧？”嬴栎看向嬴政，眼里有一丝泪意。
“好，不说，阿姊说说新君即位后的事情。”嬴政说道。
嬴栎点点头，“天下大乱，而新君不过十二岁，赵高与李斯把持朝政。”
嬴政思索着，十二岁么？算起来应该明年出生。
“赵高不断唆使新君残害忠臣良将和……兄弟姊妹，”嬴栎说得异常艰难，“最终独自把持朝政，大秦朝廷名存实亡。”
“各地叛乱不休，章邯奉命平叛，在巨鹿，秦军遇上了项籍。”
“这一战王离被掳，苏角战死，涉间就是在这里，拒绝了项籍的招降，自焚而死。”嬴栎的眼泪簌簌而下。
“章邯率军与项籍对峙，可赵高却遣人去谴责他，或许不论胜负，赵高都不会放过他，他便投降了。”
“章邯是大秦最后的支柱了，可却就这样被大秦自行推倒。”嬴栎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哀伤。
“李斯最后倒是想救一救大秦，可他见不到新君，赵高又不断向新君进谗言，他最终被以谋反处置了。”
“……”
“赵高还意图成为秦君，不得已作罢，又立小叔父为秦王，可大秦，已经无力支撑了。”
“后来，叛军攻进咸阳，小叔父便投降了，而后，项籍进入咸阳……”
嬴栎有些失声。
嬴政压下情绪，轻声说道：“阿姊，那些事情不会发生了，阿姊都告诉政儿，政儿引以为戒，好吗？”
嬴政时不时替嬴栎擦眼泪，手边已经有几个被泪水浸湿的帕子。
“只要阿政体恤民力，莫要堵塞言路，其余的，阿政本来就都做的很好，阿政就是太着急了。”嬴栎说道。
嬴政还在等嬴栎继续说。
“项籍屠戮咸阳城，屠戮秦嬴宗室，而后，将财物掳掠一空，又一把火烧了咸阳宫室，还……而后离开了咸阳。”嬴栎整个人都塌了下来。
殿外传来几个少年的声音。
有小内侍拦着，嬴政也没让人进来，又与嬴栎说道：“阿姊说的笼统，政儿问阿姊一些事情好吗？”
嬴栎点了点头。
“阿姊最后……”嬴政还在斟酌用词。
“死了。”嬴栎说道。
嬴政抿了抿嘴，似乎是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了。
嬴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项籍屠戮秦嬴宗室，阿姊也不曾逃脱。”
想到嬴栎说赵高唆使新君残害忠臣良将与兄弟姊妹，嬴政定了定神，还是问道：“那元嫚将闾他们……”
嬴栎彻底绷不住了。
扶苏听见嬴栎的哭声带着几个小少年硬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