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降温的东西，张起灵守在床边。
房间里非常安静，时不时传出方秋水模糊不清的梦话。
“你们退后，让我来”
张起灵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换下来，终于听清楚了一句话，发现方秋水梦里似乎还在带着人下地。
到后半夜的时候，方秋水才终于有些退烧的迹象。
张起灵依旧守在床边没有离开，亮着小夜灯的房间里，他的视线被床头柜上的册子吸引。
厚重的册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发现是先前在吴邪那里见过的相册。
他拿过相册翻开，里面的照片是按照日期排列，放在最前面的照片，能看出来季节是夏末的时候。
张起灵来过几次这边，但并没有参观过房子，现在看着相册，反而把房子的大概结构了解清楚。
照片里能看出来，方秋水的大部分照片是抓拍，很多时候她都没有看镜头。
张起灵回想起来，吴邪每次去找方秋水的时候，确实都会带上一台相机。
和方秋水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张起灵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见过方秋水这一面。照片中的方秋水看上去，眼神明显和平时不一样，是少有的完全放松的状态。
他见过方秋水杀伐果断、浑身浴血的模样，也见过方秋水古灵精怪、任情恣性处世的时候，却唯独没有见过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种肆意的神情。
张起灵突然想起在墨脱时，黑瞎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也就是说在小水眼里，我们和吴邪是有明显的不同之处。”
“而小水在吴邪面前，会愿意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黑瞎子的话仿佛响在耳侧，张起灵合上手里的相册，想到在帮方秋水找玉佩的那个墓里，方秋水抱着吴邪失声痛哭的情形。
他们所有人都和方秋水经历过陷入绝境之中的时候，但却从未见过方秋水有这样的反应。
并不是方秋水不在意他们的生死，相反方秋水在那样的情况下，甚至会愿意用她自己的命换他们活。
这之中唯一的不同，是方秋水似乎更无法接受吴邪的离去。
张起灵转头看向熟睡中的方秋水，惊觉自己对方秋水真正的过去，了解得少之又少。
“别吵，全都给我去后面待着。”这一回方秋水的梦话说得十分清楚，甚至还连带着一脚踢开了被子。
张起灵起身重新将被子给她盖好，思绪随着时间越飘越远。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原本已经退烧的方秋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再度烧起来。
到天大亮的时候，方秋水烧得开始说起胡话。
张起灵想要把人叫起来带去医院，不想烧得迷糊的方秋水却突然闹起来，怎么也不肯离开床。
张起灵心中无奈，只能出去找药箱拿退烧药。
床头柜的手机传出震动，方秋水挣扎着摸到手机接起电话。
“说什么？不不去了，小花你们自己玩吧，我晕得不行去不了，你们玩就”
话还没说完，方秋水误触到屏幕，电话跟着被挂断。
张起灵拿着药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方秋水半个人趴在床头柜上，被子被她掀到地上，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手里还抓着手机不放，显然已经烧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