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看了眼阮澜烛,发现对方掩着唇不说话,病恹恹的样子和刚才外面那样子大相径庭。
之前那个尖利鸭嗓的媒人公来他家时就很夸张的说过
“阮家大少爷一出生就缠绵病榻,这几年人参汤药的喂养着,还是三不五时的咳血,哎呦,让人看了就心疼。”
不会是真的病痛上来,不舒服了吧?
还是赶紧送他回家比较好。
凌久时略微发愁,对外面说:“辛苦大家,可以起轿了。”
“好”
管家答应,高声道:“起轿!”
一挂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喜庆声里继续敲锣打鼓。
喧嚣声中,凌久时感觉轿子动了一下,然后他身边的人就突然一歪,头颅搭在了他肩膀上。
外面轿夫嘿呦两声,颠了颠花轿,抬着平稳往阮府走去。
而轿子里,阮澜烛整个人都倒在了身边浅蓝长衫,乌黑短发的青年怀里,还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凌久时只感觉眼前一晃,下意识就抬起双手。
正好门户大开的姿势,容的对方扑在他怀里,还有一双手臂箍住他的身体。
而箍住他的人的头还靠在他胸口,抬头唇里的呼吸就喷在凌久时脖颈上。
“抱歉,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阮澜烛身上有一股檀香,在外面不明显,有限的半封闭空间就明显了。
这会香味都在猝不及防的拥抱中扑在凌久时脸上,他抬着的手都不知安放何处了。
凌久时闭上眼,忍住僵硬说:“没,没关系,你还能坐稳吗?”
怀中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试试”
随后他真的松开,双手撑在轿厢壁上,借力从凌久时怀中离开,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抱歉”
阮澜烛掩住嘴唇,道完歉又咳嗽两声,眼角都染着红。
一副正在为刚刚冒犯了凌久时而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
凌久时当然不会怀疑他,因为他看不见此时阮澜烛掩盖的勾起的唇角。
所以他只是微微颔首,温和道:“没关系,切勿挂怀,小心身体”
“嗯”
阮澜烛还是掩着唇:“凌凌,你果真如我所想,是个很好的人”
凌久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和这位阮少爷的相处的短短几刻内。
他已经好几次陷入这种,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状态了。
所以他只好靠在另一边,掀起窗户的布朝外看了几眼。
雨好像停了,街边站着不少人,都在看他们这一支队伍,尤其是凌久时的轿子。
在他掀起帘子的瞬间,外面那群人突然大呼小叫起来,面露惊恐。
凌久时只听见一些只言片语。
他们说着什么“纸人”“纸人”的,惊恐的指着他的位置。
凌久时蹙眉,什么纸人?
他回过头,看向身边。
病恹恹的阮澜烛察觉到凌久时的视线,立刻问:“怎么了?”
凌久时看着他,然后突然古怪的想
这位病弱公子的脸,在不动不说话远远看过来的时候,确实很像栩栩如生的纸人。
外面那群人,应该也是看错了吧。
“怎么了凌凌,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阮澜烛问
凌久时摇头,放下帘子说:“没有,你脸上很干净”
“哦,那好看吗?”
“好……什么?”,凌久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阮澜烛。
阮澜烛认真的说:“我问你,我好不好看。”
轿子里一片安静,凌久时扭过头,看着地面说:
“还,还有多久能到啊?”
“快了吧”
阮澜烛心不在焉的回答,随后又逼问:
“凌凌,你还没回答呢,我好不好看?”
这人……不知什么叫做羞吗?怎还追着别人问自己长的好不好看?
凌久时耳尖微红,察觉到对方还在炽热的看自己便心乱如麻,只仓促慌张道
“好,好看”
听到这个回答,轿中蓦然起了轻笑,愉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