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我吗？”
明知故问，杜香在这儿就她这一个朋友。
杜香看了几步之外的于明朗一眼，不动声色拽着程雪进了院子。
村上统一给他们放到一个院里来了，破破旧旧的，但收拾出来又能用，进了门中间分开来隔成两个小院子，一边住的女同志，另一边住的男同志。
杜香自从跟程雪成为朋友后的确不巧遇见过于明朗几次，但她从来没发现过程雪和于明朗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今天他们又走的很近，怪怪的。
她倒没故意躲着于明朗，只是也没跟他讲过话，人多眼杂，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
进了屋拿出自己偷偷带给程雪的东西，也不算偷偷吧，光明正大让石康去弄的，交朋友不能光靠真心吧，何况她还没有真心那玩意儿。
是护手的膏霜，杜香还动手抹了一点点出来涂到程雪手上。
“你现在上工也辛苦，现在这个季节已经变冷了，这手不护一护，到了冬天裂开又难熬。”
她有时候是有些絮叨的。
程雪心下感动，但也没有推拒，想到一块去了，她前几天出去也买了东西，预备着等杜香来了给她呢。
她也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上面哥哥接替了她妈的工作不用来，可不就只有她了。
程雪干活努力，在村上风评很不错，不是没有人打过主意让她在这边结婚成家，也有几个知青经不住熬已经成家了，但她到底心里还指望着能回城。
虽然看起来希望渺茫，但也有一条路子，从下半年开始说是要恢复高考的传言一阵一阵的，有时候都感觉怕不是知青们熬不住了自己传的谣言。
但日子也就这一点盼头了，他们既不属于村里，又回不去家，也是两难。
好在这样的日子里多了杜香这样一个真心朋友，也是幸运。
杜香为人单纯真诚，身世凄楚，程雪随便在外面打听打听就知道她过的什么水深火热受人磨搓的日子，就这样她还偷偷惦记着她这个朋友。
程雪有时候都想骂她一句傻。
偏偏杜香跟这里的其他人很不一样，她上进，坚信知识是好东西，对程雪这种读过书的人有一些天然滤镜。
为此程雪倒是趁着闲暇时间好一顿当老师，谆谆教导。
杜香也上进，勤奋好学，次次都能提出新问题，还能举一反三。
总之，在杜香刻意接近之下，程雪就差把她当亲妹妹了，心疼她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也为她现在的处境不平，但时局如此，尽管她们两个人互相怜悯，但又都对彼此的命运束手无策。
只能抱团取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对方好。
杜香有什么好东西惦记着程雪，平时嘘寒问暖就更不提了，程雪同样也惦记着她。
只不过杜香做的一切都是在交学费，程雪则是在为爱发电。
杜香：程雪姐，我的老师，学友，以后的工具人。
程雪：香香，我那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殊途同归，感情好就完事了，管她真不真心呢。
这不，杜香今天就又带着攒了好几天没学明白的知识点来找她程雪姐了。
一番辅导，满载而归。
未归。
看着院外侧墙边站着很明显是在等她的人，杜香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