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沈珍的眼神特别真诚。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卫东看着竟然觉得碍眼，还变了脸，“我没想过娶老婆。”
“那怎么行啊！小顾，你听我的。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你要积极点，主动点。别自卑！真的，珍姐觉得你条件挺好的。娶个媳妇，有人知暖知热的，伺候你，帮你洗洗衣服，做做饭，多好啊。”
顾卫东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也冷了几分：“你自个说不结婚，还不允许别人不结婚了。”
沈珍无奈一笑：“就我这条件，怎么找人？年纪也大了。”
沈珍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地面说：“早几年……那时候年轻水灵，长得也……还过得去吧。倒是可以谈对象。”
宋吱还没拔条前，其实沈珍算是村里一朵花。
那个时候，她眉目张扬，是极好看的。
她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可那个时候，大家看到我，就跟看到蛇蝎一样避开。没人敢上门提亲，连个要给我介绍对象的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卫东没回答，只是眉眼沉沉地看着她，竟然心中有几分酸涩。
沈珍见他没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他们说啊，娶了沈珍，没嫁妆不说，还要帮她养家里三个弟弟！这年头，自己家里都吃不饱，谁还能顾得上养多几口人啊！”
“我爷爷私下托人去给我找对象，拉下老脸去求，别人都拒了。我看着都难受。我就干脆跟他说，爷爷，我不嫁！”
“后来，也谈过一个，别的村的。谈了三四天，他就问我，沈珍，我娶你，你能保证以后都不回村里，都不管你的弟弟吗？你如果同意，就给我立个字据。说你以后都赚的钱都只能进我们的小家庭，不能倒贴娘家。”
“我想了一天一夜，心里头想着，这样一个男人，不嫁也罢。第二天，我就拒了那户人家，把留了二十几年的长头发给剪了。我就说，我不嫁了。”
沈珍抹了抹微湿的眼眶，“其实，我知道我配不上林爱国。我也就是做做梦。家里头还有两个弟弟没成人呢！沈放现在是能赚钱了，可也还没娶媳妇。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小家庭。”
“虽说宋吱不介意吧，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帮帮忙。免得日后家里这些事影响了小两口的感情。”
顾卫东看着沈珍，手指紧攥轮椅扶手，指尖发白。
沈珍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
她别过头抹了抹眼泪，就听到顾卫东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现在也挺好看的。”
沈珍惊得忘记抹眼泪，傻愣着看顾卫东：“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大，也好看。”
顾卫东没骗人。
许是没参加过重体力活，没下地，沈珍的皮肤很好，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得一拼。
加上剪了俏丽的短发，很显年轻。不认识的人，说她二十四五岁，也是有人信的。
沈珍听到顾卫东赞自己，笑了笑说：“谢谢你安慰我。”
“没安慰。”说话还是一贯的顾卫东作风，冷冰冰，“你不老，是林爱国配不上你。”
沈珍还想说什么，外头的路灯突然暗了下来，照入仓库里的最后一点余光也没有了。
顾卫东低声惊呼了一声，随即传来呼吸急促的声音。
沈珍觉得古怪，轻唤了声：“顾卫东？小顾？你怎么了？”
安静的空间里，传来顾卫东喘不过气的声音。
沈珍越听越不对劲，凭借朦胧的观感摸到了顾卫东的手，“你怎么了？”